新都桥
我看到的山都忠于它的树，
我看到的树都忠于它的山。
坐在树下收费的当地小伙，
却越来越像一群流氓。
我看到的水忠于它的河，
我看到的河忠于它的水。
清晨往河里倒垃圾的妇女，
显然也忠于她们的家。
我看到的路都忠于车的轮子，
我看到的车轮也忠于它的路。
那些穿过尘土去修水坝的工人，
正把一排排路推往深水中。
我看到的主人都忠于他的房子，
我看到的房子都忠于它的火炉。
那些到异乡作客的青草，
榨干了身体，根须悬在空中。
2008.10.23
磨房沟
肮脏的大地，激流滚滚
我的小房子边，挺着棵红桦树。
到我家住下的人们，
为什么你要把床分出等级。
到我家吃饭的人们，
为什么你要分清食物的荤素。
在我家住一夜就走的人们，
为何有的起早，有的贪睡。
留下来的，全都是些谋生者，
在这里，你想卖什么就掏出来卖。
留在这里的人，个个心灵冷漠，
他们想买什么，就搞到什么。
肮脏的河流，玉米种在岸边，
所有排泄都交给你，任你揉搓。
2008.10.24
西昌
你需要钱我把土里的黄金都给你，
但请你留下那些幼小的树。
你需要人我把整个城市都给你，
但请你留下水边的那堆乱石。
你想要高人一头，我就搭张台子给你，
你可以整天整天地演你的独角戏。
当然你得把听众的爱好留给我，
妈妈在打毛衣，姐姐在纳鞋底。
你要享受我就把大地的汁液给你，
生命发酵之后，吸尽他们的香气。
可你得把清醒的权利留给我，
我开垦一片地，种下红薯和蒲公英。
所有想要的你都可以拿走，
在弄脏之后，请把它们送回。
2008.10.25
攀枝花
下雨的时候我需要些土，
“地开花”之后我种下一批树。
树倒下时找钢锯来拉动，
木片塞到炉膛里，煮熟挂面。
火在村庄燃烧时，我引来一条河，
河流带走泥沙，淤积前行之路。
走在路上的人们，去赚取铜和铁，
铜铁硬了又化开，青草聚成大树。
树开花的时候，啄木鸟释放歌唱，
河流停顿下来，旋转出一条鱼。
鱼在地里游啊游啊，爱上了闪电；
闪电击开僵化的头颅，留下灰烬。
灰烬是土地的亲戚，抱成一团，
土与水结婚，生出贪婪的天空。
天空下五个行人结出一万种晶体，
每一条山川都让你难以承受。
2008.10.26
（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