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注人的生存状态,并永远表达他们的处境。
[超现实主义短篇小说]《小木排》
上一篇 / 下一篇 2008-11-02 22:58:03 / 个人分类:短篇小说
查看( 459 ) /
评论( 6 )
从前,……今天$?pA2Xf] f
从前?这不是儿童故事的开头吗?今天,Kvb4Kti(pU i$`C
也许是,也许不是。这样开头我会有兴致讲下去。
E`-b3I Mw bcq dk0今天8Um9e1t2x&T)C
从前,有一个老头儿和一个老太婆,因为丢了儿子,就守着几亩玉米田过日子。 老头儿罗圈腿,走起路来像骑一匹看不见的矮脚马。老太婆罗锅,肩上总像扛一袋看不见的粮食。老两口住在村东头的一间草房里。村子在一个乡里,乡在一个县里,县在一个大堤的北侧。大堤外面有一条大河。大河从原野上流过。黑天又白天,白天又黑天,小村庄总能听见大河流经原野时的脚步声。老两口经常为儿子吵架,老太婆相信儿子还会回来,老头子认为儿子已经不在了。今天/L(U7A w8a']1vH
今天F2M0M9Ed3n(@L
这两年天大旱,河里的水少了许多,有时候露出白花花的河床。原野上刮过一阵阵闷热的风,人们再也听不到河流欢快的歌声。庄稼长到一半高的时候就不长了。玉米的腰间瘪瘪的,还没到收获的时候,叶子就已经发黄。老两口的几亩玉米地,只收了一麻袋瘪瘪瞎瞎的玉米籽。人们都在盼雨,可是老天就是不下雨。有经验的人说,这是老天爷攒着那!不定啥时间,看吧!非淹了不可。这话得到了印证,因为上面也号召修大堤,防犯洪水的到来。这年冬天,人们开始修堤。今天9f I#M}|/R6c T
"h0}2gDL G'T_ }5{0 老头儿没事的时候就在村庄里转悠。这个村儿不大,人们相互间都熟悉。老头子跟谁见面就唠一会儿嗑。这一天,他从村西头一家出来时正好路过村长家。村长正和几个人喝酒。村长叫他,梁罗圈,又想儿子了?来,喝一杯。老头儿意意思思,还是走进去了。他没有坐到桌上,而是坐在了一棵树下的凳子上。
8V:b'p_}.Y d sS0
@G6Nz{O0 说不定福生还会回来呢!村长说。今天x9_o0y'R6S;@,@c3X;R
老头儿不想提儿子的事,他喝了村长的一杯酒后,说,你们造孽呀!修大堤咋能放稻草? 今天$d,J|JD5D{V
村长说,老头儿别瞎说,没有影的事别瞎说!
4Mq]H!hV2`3[3I-BT0 我瞅到了,我没瞎说!他说,造孽呀。今天%U+g&?9n X H7d I
层层转包,不放稻草怎么赚钱?村长说今天EUJfX0^/L9oB
洪水来了怎么了得?老头儿说。
#[UNCK4wA%s:t0 洪水?桌上另外一个人说。天这么旱,猴年马月呢!
(C!HE DH {oGN q0 猴年马月?他说。你还小啊,民国的时候……
.vV ZQ H&fc0 好了,梁罗圈。那人说,民国的事你也没看到,是不是?今天W`-Fuw
老头儿来了掘脾气,一口咬定长这么大没见过用稻草修大堤的。
:cPO3_Y6q4l` au0 村长说,梁罗圈,你知道是谁承包的工程?
i S*q`3p)W*E^O0 老头儿说,知不道。谁修大堤也不能放稻草。今天8nM6?B-vC4[
村长说,你民国时候的事都知道,怎么这事就知不道了?今天!a1y VZ.i&]u
老头儿说,看着像个堤,没有堤啊!
k\JD8QC0 村长说,你别瞎说,这可是那个谁承包的!知道吧?今天)[+gx,cYqUk;`
老头儿听了便不再说什么,嘟嘟囔囔的回家去了。
]H0S#VAu8O n;h'a5Q0今天bm+W Cy}L
老两口挨过了冬天。初春的时候他们在地里又种下了玉米。玉米只出了一半的苗,歪歪扭扭的。老头子从很远的地方担来水,一瓢瓢浇在垄上。垄上旱得冒烟,一瓢水浇下去,吱的一下就不见了。待到结穗时,地里的玉米稀稀拉拉,连个人影都遮不住。老太婆说,孩儿他爹啊,冬天熬不过呢!老头儿东瞧瞧,西看看,没有办法。今天c{|9AJu5B4kw
8Ivcj.Y#hu:L0 儿子福生是二十五岁那年出去的,说是去挖煤。起初还寄钱回来,可是突然就没有了音信。十五年了,老太婆总是想,他们的儿子一定还活着,说不准那天还会回来。老头儿可不那么想,他了解自己的儿子,儿子要是还活着,他怎么能抛下他们老两口不管呢?他知道儿子不在了。老太婆天天想儿子,老两口经常为儿子吵架。老太婆说,你就不该让儿子出去!老头儿说,你总叨念,儿子能活了?老太婆说,我得死你前头!老头儿说,你再给我生一个?老太婆说,要生,你娶个二房吧!老头儿乐了,搂过老太婆,吧哒亲了一口。老太婆推开他,说,老不正经!
,a ^$H0md'c0
f#VN&f x"Jl*Fk-@0 有一天,老两口正在玉米地里干活,忽然从地头跑来了一个小黑孩。小黑孩穿着一个红肚兜,光着屁股,蹦蹦跳跳的来到老两口面前。小黑孩手里拿一把很整齐的小木棍,不经意的摆弄着。小黑孩的兜里装了许多绿豆,闪闪放着绿光。小黑孩见老头儿就叫爹,见老太婆就叫娘。哎呀,老太婆说,谁家的小孩唷,遭人爱!老头儿说,别乱跑,小娃娃,你爹妈挂念呢!老两口一边逗着小孩玩,一边等着小孩的爹妈来领。可是,过了许多天,也不见有人来领。小孩在他们身边跑来跑去,就是不走,并且张口闭口叫他们爹和娘。老两口很高兴,收他做了儿子。
/h8p:XR&J/k|}0
0Xz${&i7c]0c'F0 小黑孩好玩小木棍儿。他把许多小木棍用线扎成一个小木排,然后就在手中摆弄着。老两口收完玉米后,就种了黄豆,还有小黑孩带来的绿豆。可是黄豆长得不好,唯有绿豆长的好。绿豆不用浇水,就长得绿油油的。收下来的时候,总共有满满的一麻袋呢!又一个冬天到了,老两口吃完玉米,就靠绿豆度日。由于有了小黑孩,老两口的生活充满乐趣。他们也不再拌嘴了。有时候老太婆问,孩儿啊,你从哪里来?小黑孩不言语,只是用手随便的一指。老太婆向小孩指的方向看了看,茫茫原野,看不到尽头。老头儿说,是老天爷送来的呢!
.h"m#sYPeF+N0今天:N;a7`]p6{p~
第二年,天依然大旱。河里的水更少了。原野上刮过一阵阵燥热的风,吹到人的脸上热烘烘的。老两口种下了玉米和绿豆。玉米的苗出来后就黄黄的,绿豆却长势喜人。老两口盼着有一个好收成。可是就在这时候,村里传达了县长的命令:本县的土地一律种西瓜。县长要把这个县打造成西瓜县。老两口不想种西瓜,西瓜能当饭吃吗?他们看着绿油油的绿豆苗心疼。村长说,梁罗圈,别守着绿豆了,明天村里统一种西瓜,你把绿豆秧刨了吧!,老头子说,你们造孽呀,庄稼长得如人意,咋说刨了就刨了?今天k'i A g^ GG
村长说,县上说的,刨了吧!
:Kvv0M a0 造孽!老头儿说。
$\NG on5Y*^)j:fs0
,W#C;lPFN8`4u h7o X0 老两口不舍得刨,晚上就到地里,借着月光看绿豆苗。老太婆用手摸着说,长得好着呢!老头儿用手摸着说,长成了能收许多呢!小黑孩用手摸着说,爹娘,长成了呢!长成了呢!老两口再看时,绿豆真的已长成了!鼓鼓的豆荚里是一粒一粒的豆籽。老两口连夜把绿豆收了。第二天把它晒干,打了好多绿豆。小黑孩把绿豆装在小布袋里一些,然后放了起来。老两口不明白他在干什么,只当是小孩玩耍。
c K6{$`jM;tl.Z0
X9aD0^i'u9]0 由于天太旱,西瓜只开花不坐胎。人们开始盼雨。可是太阳悬在空中,像一个巨大的火球,烤得大地冒烟。天空中的云彩像匆匆的过客,停也不停地就转到别处去了。今天&o&?OQz/`
今天D`fIg,I$~
这一天,老两口正在地里侍弄没有希望的西瓜苗,小孩来到爹娘面前。老两口见小黑孩来到跟前,就放下手中的活儿,和小孩说话。玩耍了一阵子后,小黑孩忽然口中念叨些什么,老两口听得似懂非懂。
Vs qIGb0
{;O(S,_Td`0 小黑孩说:
8pO {0vw\0 倾盆雨,水茫茫今天)K'wo Es.})F1YyJ*ak
爹,娘,别慌张今天A'@A*O;[2DNUK
小木排,宽又长今天1\UQ8vQuO
撒绿豆,来帮忙
gGHU(}[M9]0今天4w5i1XXhU
又说:今天+~r;gog
救三救四别救五
7f]ui[$sJ0 救五是个大田鼠
9ySLCQ&gn-Ls0
e\Oc!L6s-M0@*Nz$b0 小孩说完,跑向地头忽地就不见了。老两口到处找,可就是找不到。老两口很伤心。他们互相埋怨,生活又乱了。老太婆说,你惹他生气了?老头儿说,他还会回来呢!老太婆絮絮叨叨,她又想起了她的儿子福生。便又说,你就不该让他出去!老头子不再说话,只默默地给西瓜苗浇水。他比老太婆还想儿子呢! 今天/sg9f9e'[\
S\!Bp ]Y0 小黑孩没有再回来,老两口很想他。他们把儿子的小木排和绿豆留着,闲下来的时候,常常拿出来看。
$~/QXkRdJ*?j0 老太婆问,儿子走时说的啥?今天}3`\h^"FN
老头儿说,孩子说要发大水。今天~F a];U
老太婆说,猴年马月呢!
$^-E,t8d6Mx5s E0 老头儿说,造孽呀,修大堤咋能放稻草?今天Kb;Zn!oR5o
你就不该让儿子出去!老太婆不管那么多,她只想儿子。今天s&C0d ? f
今天Yn@@nP
黑天又白天,白天又黑天。老两口每天守着没有希望的西瓜秧。
3{0d8m/za0
fW:gAv"e C U0 这一年的仲夏,南风北风来回拉锯,像两只军队在作战。拉来拉去,天空堆满了云,像黑锅底。云彩越堆越厚,一声响雷,大雨便倾盆而下。起初,人们欢天喜地地感谢老天爷。他们跑到雨里,仰起脸,任由大雨的浇淋。仿佛人们也是久旱的禾苗,渴盼着雨水的滋润。可是大雨一个劲儿的下,又让人们忧虑起来。人们渐渐感觉不对劲儿。大雨下了几天之后,村里的广播说,这条河的上游有洪峰下来了,让村民们做好抗洪的准备。村民们这才感到不妙,骂起老天爷来了。今天6q3Y\1w5H*O
[ n;@`8H e0 县里组织抗洪,村里的壮劳力都去抗洪去了。抗洪队员站在雨里,等候县长的讲话。可是县长迟迟不来。又过了好一会,只见那边来了一辆豪华的越野车,停在不远处。从车上下来一个鼓囊囊,毛茸茸,醉醺醺,脏兮兮的一陀陀。一陀陀晃悠着从那边走来了,后面还有人为他打着伞。这一陀陀就是县长。县长在大家面前停住晃悠,开始讲话。他说,我们的,大堤,固若金汤,可抵,百年不遇的,特大洪水!请大家,不要惊慌!
8g D'B@ X0
6x|)y8wt C0 县长发布完精神,马上就传达到乡里,乡里传达到村里。村长说,他脑袋长到裤裆里了,净说球话,稻草能挡住洪水?乡亲们,跑吧!
-g7{_6w3s"js+P0
从前?这不是儿童故事的开头吗?今天,Kvb4Kti(pU i$`C
也许是,也许不是。这样开头我会有兴致讲下去。
E`-b3I Mw bcq dk0今天8Um9e1t2x&T)C
从前,有一个老头儿和一个老太婆,因为丢了儿子,就守着几亩玉米田过日子。 老头儿罗圈腿,走起路来像骑一匹看不见的矮脚马。老太婆罗锅,肩上总像扛一袋看不见的粮食。老两口住在村东头的一间草房里。村子在一个乡里,乡在一个县里,县在一个大堤的北侧。大堤外面有一条大河。大河从原野上流过。黑天又白天,白天又黑天,小村庄总能听见大河流经原野时的脚步声。老两口经常为儿子吵架,老太婆相信儿子还会回来,老头子认为儿子已经不在了。今天/L(U7A w8a']1vH
今天F2M0M9Ed3n(@L
这两年天大旱,河里的水少了许多,有时候露出白花花的河床。原野上刮过一阵阵闷热的风,人们再也听不到河流欢快的歌声。庄稼长到一半高的时候就不长了。玉米的腰间瘪瘪的,还没到收获的时候,叶子就已经发黄。老两口的几亩玉米地,只收了一麻袋瘪瘪瞎瞎的玉米籽。人们都在盼雨,可是老天就是不下雨。有经验的人说,这是老天爷攒着那!不定啥时间,看吧!非淹了不可。这话得到了印证,因为上面也号召修大堤,防犯洪水的到来。这年冬天,人们开始修堤。今天9f I#M}|/R6c T
"h0}2gDL G'T_ }5{0 老头儿没事的时候就在村庄里转悠。这个村儿不大,人们相互间都熟悉。老头子跟谁见面就唠一会儿嗑。这一天,他从村西头一家出来时正好路过村长家。村长正和几个人喝酒。村长叫他,梁罗圈,又想儿子了?来,喝一杯。老头儿意意思思,还是走进去了。他没有坐到桌上,而是坐在了一棵树下的凳子上。
8V:b'p_}.Y d sS0
@G6Nz{O0 说不定福生还会回来呢!村长说。今天x9_o0y'R6S;@,@c3X;R
老头儿不想提儿子的事,他喝了村长的一杯酒后,说,你们造孽呀!修大堤咋能放稻草? 今天$d,J|JD5D{V
村长说,老头儿别瞎说,没有影的事别瞎说!
4Mq]H!hV2`3[3I-BT0 我瞅到了,我没瞎说!他说,造孽呀。今天%U+g&?9n X H7d I
层层转包,不放稻草怎么赚钱?村长说今天EUJfX0^/L9oB
洪水来了怎么了得?老头儿说。
#[UNCK4wA%s:t0 洪水?桌上另外一个人说。天这么旱,猴年马月呢!
(C!HE DH {oGN q0 猴年马月?他说。你还小啊,民国的时候……
.vV ZQ H&fc0 好了,梁罗圈。那人说,民国的事你也没看到,是不是?今天W`-Fuw
老头儿来了掘脾气,一口咬定长这么大没见过用稻草修大堤的。
:cPO3_Y6q4l` au0 村长说,梁罗圈,你知道是谁承包的工程?
i S*q`3p)W*E^O0 老头儿说,知不道。谁修大堤也不能放稻草。今天8nM6?B-vC4[
村长说,你民国时候的事都知道,怎么这事就知不道了?今天!a1y VZ.i&]u
老头儿说,看着像个堤,没有堤啊!
k\JD8QC0 村长说,你别瞎说,这可是那个谁承包的!知道吧?今天)[+gx,cYqUk;`
老头儿听了便不再说什么,嘟嘟囔囔的回家去了。
]H0S#VAu8O n;h'a5Q0今天bm+W Cy}L
老两口挨过了冬天。初春的时候他们在地里又种下了玉米。玉米只出了一半的苗,歪歪扭扭的。老头子从很远的地方担来水,一瓢瓢浇在垄上。垄上旱得冒烟,一瓢水浇下去,吱的一下就不见了。待到结穗时,地里的玉米稀稀拉拉,连个人影都遮不住。老太婆说,孩儿他爹啊,冬天熬不过呢!老头儿东瞧瞧,西看看,没有办法。今天c{|9AJu5B4kw
8Ivcj.Y#hu:L0 儿子福生是二十五岁那年出去的,说是去挖煤。起初还寄钱回来,可是突然就没有了音信。十五年了,老太婆总是想,他们的儿子一定还活着,说不准那天还会回来。老头儿可不那么想,他了解自己的儿子,儿子要是还活着,他怎么能抛下他们老两口不管呢?他知道儿子不在了。老太婆天天想儿子,老两口经常为儿子吵架。老太婆说,你就不该让儿子出去!老头儿说,你总叨念,儿子能活了?老太婆说,我得死你前头!老头儿说,你再给我生一个?老太婆说,要生,你娶个二房吧!老头儿乐了,搂过老太婆,吧哒亲了一口。老太婆推开他,说,老不正经!
,a ^$H0md'c0
f#VN&f x"Jl*Fk-@0 有一天,老两口正在玉米地里干活,忽然从地头跑来了一个小黑孩。小黑孩穿着一个红肚兜,光着屁股,蹦蹦跳跳的来到老两口面前。小黑孩手里拿一把很整齐的小木棍,不经意的摆弄着。小黑孩的兜里装了许多绿豆,闪闪放着绿光。小黑孩见老头儿就叫爹,见老太婆就叫娘。哎呀,老太婆说,谁家的小孩唷,遭人爱!老头儿说,别乱跑,小娃娃,你爹妈挂念呢!老两口一边逗着小孩玩,一边等着小孩的爹妈来领。可是,过了许多天,也不见有人来领。小孩在他们身边跑来跑去,就是不走,并且张口闭口叫他们爹和娘。老两口很高兴,收他做了儿子。
/h8p:XR&J/k|}0
0Xz${&i7c]0c'F0 小黑孩好玩小木棍儿。他把许多小木棍用线扎成一个小木排,然后就在手中摆弄着。老两口收完玉米后,就种了黄豆,还有小黑孩带来的绿豆。可是黄豆长得不好,唯有绿豆长的好。绿豆不用浇水,就长得绿油油的。收下来的时候,总共有满满的一麻袋呢!又一个冬天到了,老两口吃完玉米,就靠绿豆度日。由于有了小黑孩,老两口的生活充满乐趣。他们也不再拌嘴了。有时候老太婆问,孩儿啊,你从哪里来?小黑孩不言语,只是用手随便的一指。老太婆向小孩指的方向看了看,茫茫原野,看不到尽头。老头儿说,是老天爷送来的呢!
.h"m#sYPeF+N0今天:N;a7`]p6{p~
第二年,天依然大旱。河里的水更少了。原野上刮过一阵阵燥热的风,吹到人的脸上热烘烘的。老两口种下了玉米和绿豆。玉米的苗出来后就黄黄的,绿豆却长势喜人。老两口盼着有一个好收成。可是就在这时候,村里传达了县长的命令:本县的土地一律种西瓜。县长要把这个县打造成西瓜县。老两口不想种西瓜,西瓜能当饭吃吗?他们看着绿油油的绿豆苗心疼。村长说,梁罗圈,别守着绿豆了,明天村里统一种西瓜,你把绿豆秧刨了吧!,老头子说,你们造孽呀,庄稼长得如人意,咋说刨了就刨了?今天k'i A g^ GG
村长说,县上说的,刨了吧!
:Kvv0M a0 造孽!老头儿说。
$\NG on5Y*^)j:fs0
,W#C;lPFN8`4u h7o X0 老两口不舍得刨,晚上就到地里,借着月光看绿豆苗。老太婆用手摸着说,长得好着呢!老头儿用手摸着说,长成了能收许多呢!小黑孩用手摸着说,爹娘,长成了呢!长成了呢!老两口再看时,绿豆真的已长成了!鼓鼓的豆荚里是一粒一粒的豆籽。老两口连夜把绿豆收了。第二天把它晒干,打了好多绿豆。小黑孩把绿豆装在小布袋里一些,然后放了起来。老两口不明白他在干什么,只当是小孩玩耍。
c K6{$`jM;tl.Z0
X9aD0^i'u9]0 由于天太旱,西瓜只开花不坐胎。人们开始盼雨。可是太阳悬在空中,像一个巨大的火球,烤得大地冒烟。天空中的云彩像匆匆的过客,停也不停地就转到别处去了。今天&o&?OQz/`
今天D`fIg,I$~
这一天,老两口正在地里侍弄没有希望的西瓜苗,小孩来到爹娘面前。老两口见小黑孩来到跟前,就放下手中的活儿,和小孩说话。玩耍了一阵子后,小黑孩忽然口中念叨些什么,老两口听得似懂非懂。
Vs qIGb0
{;O(S,_Td`0 小黑孩说:
8pO {0vw\0 倾盆雨,水茫茫今天)K'wo Es.})F1YyJ*ak
爹,娘,别慌张今天A'@A*O;[2DNUK
小木排,宽又长今天1\UQ8vQuO
撒绿豆,来帮忙
gGHU(}[M9]0今天4w5i1XXhU
又说:今天+~r;gog
救三救四别救五
7f]ui[$sJ0 救五是个大田鼠
9ySLCQ&gn-Ls0
e\Oc!L6s-M0@*Nz$b0 小孩说完,跑向地头忽地就不见了。老两口到处找,可就是找不到。老两口很伤心。他们互相埋怨,生活又乱了。老太婆说,你惹他生气了?老头儿说,他还会回来呢!老太婆絮絮叨叨,她又想起了她的儿子福生。便又说,你就不该让他出去!老头子不再说话,只默默地给西瓜苗浇水。他比老太婆还想儿子呢! 今天/sg9f9e'[\
S\!Bp ]Y0 小黑孩没有再回来,老两口很想他。他们把儿子的小木排和绿豆留着,闲下来的时候,常常拿出来看。
$~/QXkRdJ*?j0 老太婆问,儿子走时说的啥?今天}3`\h^"FN
老头儿说,孩子说要发大水。今天~F a];U
老太婆说,猴年马月呢!
$^-E,t8d6Mx5s E0 老头儿说,造孽呀,修大堤咋能放稻草?今天Kb;Zn!oR5o
你就不该让儿子出去!老太婆不管那么多,她只想儿子。今天s&C0d ? f
今天Yn@@nP
黑天又白天,白天又黑天。老两口每天守着没有希望的西瓜秧。
3{0d8m/za0
fW:gAv"e C U0 这一年的仲夏,南风北风来回拉锯,像两只军队在作战。拉来拉去,天空堆满了云,像黑锅底。云彩越堆越厚,一声响雷,大雨便倾盆而下。起初,人们欢天喜地地感谢老天爷。他们跑到雨里,仰起脸,任由大雨的浇淋。仿佛人们也是久旱的禾苗,渴盼着雨水的滋润。可是大雨一个劲儿的下,又让人们忧虑起来。人们渐渐感觉不对劲儿。大雨下了几天之后,村里的广播说,这条河的上游有洪峰下来了,让村民们做好抗洪的准备。村民们这才感到不妙,骂起老天爷来了。今天6q3Y\1w5H*O
[ n;@`8H e0 县里组织抗洪,村里的壮劳力都去抗洪去了。抗洪队员站在雨里,等候县长的讲话。可是县长迟迟不来。又过了好一会,只见那边来了一辆豪华的越野车,停在不远处。从车上下来一个鼓囊囊,毛茸茸,醉醺醺,脏兮兮的一陀陀。一陀陀晃悠着从那边走来了,后面还有人为他打着伞。这一陀陀就是县长。县长在大家面前停住晃悠,开始讲话。他说,我们的,大堤,固若金汤,可抵,百年不遇的,特大洪水!请大家,不要惊慌!
8g D'B@ X0
6x|)y8wt C0 县长发布完精神,马上就传达到乡里,乡里传达到村里。村长说,他脑袋长到裤裆里了,净说球话,稻草能挡住洪水?乡亲们,跑吧!
-g7{_6w3s"js+P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