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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打眼深井

发布: 2010-5-13 21:38 | 作者: 南飞雁



       写《暧昧》的时候,每到倦极搁笔,我就问自己,究竟是谁在暧昧。是我,是聂于川?还是徐佩蓉?往往一想到此,就越发 疲倦,不得要义。某日稿毕,心情愉悦,网上闲逛之际,发现了一个热词,名曰“被××”。一见此词,豁然开朗,寂然一笑。原来暧昧也有很多种,可以是暧昧, 也可以是被暧昧。
       
       大凡喜欢暧昧的,如聂于川,千方百计地将一切情感暧昧化,让它变得含混、模糊、不清楚。而不喜欢暧昧的,如徐佩蓉, 则想方设法将所有情愫明朗化,让它变得清晰、分明、不糊涂。而一旦前者占据主流,后者想不暧昧也不可得,是为被暧昧。暧昧与被暧昧,无非是一张纸的两面, 谁能力透纸背,谁就是“王”,反之则是“寇”。王者,当然要维护地位,寇者,自然要反抗统治,于是聂于川和徐佩蓉就彼此过招,互有进退,暧昧也就更加丰富 多彩。
      
       有了这样的理解,反过来再看《暧昧》,再看自己,忽然发现其实暧昧无处不在,无人可避。我曾经看到过一种观点,我这 个年纪的创作者,也就是标签为“80后”作家的笔下,“不但农村、历史、工厂、部队、知识分子等题材退去了,就连丰富的都市生活也都远去,退缩到了青春、 校园一角”,“表现青春期少年的校园生活、男女爱恋、家庭冲突、叛逆现行的教育体制等,表现初涉世事青少年所特有的困惑和感伤情绪”,“就连这一个狭窄的 题材本身,他们也不是要提供一个反映校园生活的全面图景,而是传达这一代青年人内心的感受,所更注重的是自我感受的表达”。这样的观点是中肯的,也道明了 当前所谓“80后”创作的主要形态。不过对我这个出生于1980年的“80头”而言,也着实不幸地“被暧昧”了一把。
      
       其实每个写作者,都会有自己的创作泉眼。泉眼中水源丰沛,创作就顺畅,反之则艰涩。而每人的泉眼量多量少,打在哪 里,各有主张。“青春”、“校园”、“困惑”、“伤感”当然是泉眼,诸多同辈创作者在此挥洒才情,成就卓绝,我由衷钦佩。与同辈们不同,我把井口设定在深 厚的社会土壤上,尽管这活吃苦受累,但我乐此不疲。我曾在清末民初的土壤上打了口井,写出一部上下两卷六十万字,题为《大瓷商》的长篇小说。一经出版,即 遭遇板砖,被人质疑。所幸《大河报》的张体义老兄给了我一个说话的机会,让我得以表达“历史题材不是中老年作家的专利”的观点。而《大瓷商》获得了今年第 十一届全国“五个一工程”文艺类图书优秀作品奖,也着实让我感到了坚持和坚守的意义。我在《十月》发表的《红酒》,井口打在了当今丰厚的社会土壤上,幸得 《中篇小说选刊》选载,又经几家报刊连载或转载,读者很多,异议、称许和惊讶都有不少。焦点在于“80”与“官场”这两个标签。这又一次让我体会到了“暧 昧”的强大,“被暧昧”的无奈。
      
       在当下“80”一代创作的主要形态面前,我打的井或许太偏僻,水太另类,在读者和评论家看来自然算不上主流,“被暧 昧”也顺理成章。但我以为,再偏僻的井也是井,只要井中有水;再另类的水也是水,只要水里没毒。作为年纪最大的“80”一代,我马上就要29岁了。年近而 立,所思所想,所感所悟,行诸笔下,当然不会和年轻的同辈们一样。在我这个年纪,传统的中国男人大多都已结婚生子,承担着家庭和工作的责任,生活与事业的 庞杂,要我反过头去写“主流”,似乎是勉为其难,何况有那么多成绩斐然的同辈们还在那里。于是,也只好继续“被暧昧”。
      
       和《红酒》一样,《暧昧》的井也打在当今丰厚的社会土壤上。至于井深几许,井水清冽、甘甜的程度,我无从饶舌。要说 的是我已经尽力了,我没有偷懒。可以预见的是,对《红酒》的惊讶或异议,也会延续到《暧昧》身上。或许我写《暧昧》,在潜意识里也包含了对“暧昧”的敌 意,是“被暧昧”一方对“暧昧”特有的反弹。我的井会继续钻下去,朝着历史的纵深与哲学的深层钻探,不动摇,不懈怠、不放弃。永远努力,努力,再努力。
      
       感谢《中篇小说选刊》的编辑老师,再次对我的眷顾。
      
       我会努力再打眼深井,并朝着既定的方向,永远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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