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想
無由消受不及消化但願消瘦從未消逝
兜旋不墜
雹霰敲擊時空之窗
淅瀝,失落的跫音
滴瀝,無間奏絕響
倏忽崩落持續陷落茫無著落不斷筆落
噓!莫要驚動風雨惹哭鬼神
宇宙失噤
悲傷探問觴杯
不能消癮怎麼消隱?
只宜銷魂。呵!
逝者如詩,一葦難過;琴橋偷渡
三世夢話
四根空絃
凍過火沸過冰煉過痛淬過吻焙過歲月埋過風霜
踮起腳尖,浪
追悼倔戇笛頸、喑啞吹口、荒墟鳴腔
高蹈的潮聲。而
青髭已覆雪
那端嘈嘈切切
七色蓳撩亂天地線
黑白鍵滑走最快板
慢——到無拍五音不詮和聲罕至這廂
深律淺喃重調輕彈直管轉悠單人雙簧
哈!近廂情雀
錦瑟反詰羞澀
瘋癲若能創造巔峰
豁鼓如何蠱惑人心?
錚錚奏請
記憶這名藝妓
翩翩迴身,層層顫放
此生最纏綿的響螺:
我想你守護我護守你想我
中央.邊緣
中央
那透明的瞳孔失足掉進蛋黃的中央
蛋黃在蛋的中央蛋在碗的中央碗在
桌的中央桌在三席斗室的中央斗室
在百坪大院的中央大院在城的中央
城在土地的中央土地在海洋的中央
海洋在天空的中央天空在宇宙中央
宇宙,宇宙藏在無所不包瞳孔中央
邊緣
愛剛逃離,徘徊在慾望的邊緣
慾望爬蠕在蟲豸邊緣蟲在剃刀
邊緣剃刀在血的邊緣血在痛的
邊緣痛在死的邊緣死在夢邊緣
夢在醒邊緣醒在迷幻藥的邊緣
迷幻藥在斷裂邊緣斷裂在恨的
邊緣而恨在愛的邊緣……
愛沒有邊緣。
重感冒
在黃昏裡醒來
從黎明中遁去
床是漂盪的 帆
天花板是壓克力顏色的
海
而依稀隱約惛然的什麼
緊伏在暗夜的蒙太奇下
引領失憶的夢航向不歸
(而我只覓到消災片克風邪
咳嗽糖漿與過量安眠藥)
脾氣鈍了
鬪志沉了
病中無甲子
暴動由他暴動
旋轉歸他旋轉
我掉進拔掉電源的無邊幻想
幻想明年冬祭時我封埋的墓
幻想滿天霜雪裡妳成冰的臉
(而我只識得早凋的松葉擊破的壘球
被野狗掘出的淚和永不下山的夕陽)
陽光照著奔竄的股市指數也照著我
興奮的激情的悲哀的血流滿地以及
驟起 暴落
樓興 樓塌
當心電圖不再陰晴圓缺該勃起的卻
沉睡
當哲學休克愛情私奔至岸的另一側
我從渾噩的意識之海
驚醒、檢視
汗溼的腦波紋路內恍若前生來世的
MTV自傳
(而我只感覺慘綠的光紅的圓
紫惑的心以及死白的瞳以及
黑 )
微曦
急速——
穿過
黑夜的衙府
穿過
盲渴的慾望之瞳
穿過
八荒九垓的遊魂夢魘
穿過
億兆顆將醒未醒的光粒
穿過
舒展的雲與天的呵欠之間
紀念堂
貼壁
仰 望
十 丈 之 上
黃底繅紅刀跡勁體的矩型匾額
我這不滿六尺的頭顱
追著視線 也跟著膨脹昇高
(遠方,一匹碩大無朋的廣告汽球
飄
浮 )
脖子 酸了
忽然看出天空的
龐 深 廣 漠
十字架的背面
是紅
是藍
抑或
徹底的
黑
大凡眾生賡續不外以血肉修補天國
中流砥柱需要多少根枯骨撐持扶傾
至於我的生命水滴拉不動歷史洪流
正好忍住了傷口也忍住無告的滅失
(自殺者剛逃離的 1 0 1樓頂不知
因驕傲還是懼高飛不成翅的臂在
哆嗦 )
墜向煙火墜向霓虹墜向塵囂深淵
歸隊
拎著我這
卑瑣多愁常慾好哭的
眼眉嘴鼻
愈走遠
愈瞧得
那莊嚴雪挺的樓 碑
一 寸 寸 高起來
愈瞧得
自己
一丈丈
矮下去
異次元
兩扇鏡子
對望
永恆
面看不見背
背尋不著面
一頭饑餓的蛇
吞噬自己的尾
幻象剛逃離眼睛
實體背後的牽繩同時
遁滅
美和醜的疆界一旦
破除
愛與恨再也分不清
不露聲色的圓
勒死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張口
大笑
漂流在
生 死之間
仍是不陰不陽的
夢
失去了存在
天空的雹
就
浮著
不落下來
離開海洋和土地
也就離開了
流浪與故鄉
選擇和不選擇
在被藍色河水欺瞞的灰色天空
我切切搖櫓泊靠
既非西岸
也非東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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