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事端
大海从来就没有平静过
总有事端一次次发生
即使月光在海面上生长一层光滑的皮肤
暗流也在海底涌动
一个中国老人注视着海面
发现寂静异常
月亮上的沙粒飘落下来海生涟漪
老人收藏好船仓里的一只碗
背起鱼网走向一座大山
在山里老人张网捕鸟却捉到几条鱼
海浪抚慰着海浪
海底阴谋不断 暗流向海岸移动
就在老人坐山观日之际海啸爆发了
海岸一片雨后落花
房屋船只连同血肉之躯碎成花瓣
大海一次又一次制造着事端
2、阉割
海难过后大海又祥和起来
风和日丽的海上航行着郑和庞大的船队
船仓里的一只中国蚊子也环游各国
青瓷花碗绽放在无数个港湾
海风把丝绸的温柔吹拂四方
这是繁衍的绝佳机会
郑和可以把种子撒遍船所至的角落
血液可以融化事端
可宝船旗杆上的那面旗帜飘不起来
强劲的海风逃之夭夭
旗帜无力地低垂
大海被阉割了
郑和脸上荡漾着微笑下身却在流血
鱼类在海水里繁殖
发出的叫声和月光欢快地交配
船队一路躹躬宏扬明朝国威
船上的大炮锈迹斑斑
铁锈的缝隙中一些蚂蚁进进出出
3、狗魂
甲午海战的硝烟凝固成礁石
海上成群的白浪在嗥吠
铁舰葬入海底 有一条狗在水面上奔跑
这是一条舍己救人的狗
这是一条要匡救天朝的狗
这是一条能够气吞大海的狗
这条狗流着泪去救邓世昌
当海水和泪水交融在一起的时候
苦难比大海还大
邓世昌把狗又拖入海底
他们在海底里听炮声隆隆
致远号沉入海底了
大海并没有宁静
一个帝国沉入海底了
大海里的鱼类和波涛骚动起来
水面上的狗踏起白浪如大路烟尘
寂静的海上有狗的叫声
4、遗忘
大海里的事端不是因为鱼类的争斗
而是人类制造的
人类仿效鱼类如何大鱼吃小鱼
一场海战
弹片穿过一个叫麦贤德的脑子
脑壁上记忆的一块墙皮
剥落了 流血事件全部遗忘
那场海战只是亲兄弟的一次口角
用炮声侃侃而已
还有一场海战
在西沙海面的几艘小船上开枪
永乐岛上的树叶纷纷坠落
枪声之后有一个小个子捻灭手中的香烟
起身说：我们该吃饭了
海战的硝烟也从记忆中淡漠
阳光把海滩的沙子照耀得金黄
海水把海滩上的痕迹一次又一次抹平
没有事端的海宁静而湛蓝
没有人类骚扰的海更美
红珊瑚从海水里照射出一缕霞光
5、柔软
大海十分柔软地向海滩爬来
悄悄丢下一些贝壳退回去
告诉人类海里也有坚硬的东西
岸上的人们在波光浪影中
看到一头巨大的动物在膨胀
有些人总爱在无花果树下补网
鱼类开始惊慌
一个中国老人平静注视海面
发现大海是一片兴奋药
人类在大海面前常常会手舞足蹈
鸥鸟从遥远的对岸飞来
在中国南海的上空会变成鸽子
巨炮的斜影覆盖着一朵蓝色的小花
小花笑出海水的蓝
南海是一块永远无法切割的土地
海水柔软绵延
李白的诗句在滚滚涛声中漂浮
“抽刀断水水更流”……
（2012年7月14日于深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