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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鰻…」愛因斯坦口齒不清，把費曼說成飛鰻：「幫我畫一張好嗎？」
「我把你畫進去了。」費曼低著頭在幹活，手腳飛快，他抬眼瞄了一下可愛的西施，那雙腿修長細嫰，如玉筍一般可愛，最吸引人，但他沒有流口水。
「我要單獨畫一張。」愛因斯坦像小孩般的央求著。
「你的畫，地球上到處都是，你不需要單獨畫像啦，」費曼隨口說了一個理由：「除非你把頭髮理清爽，我才幫你畫。」
「飛鰻，你喜歡幫…沒穿衣服…的美女畫，不幫我畫？」
「以前在地球上就是這樣的啦！」費曼說得好得意：「我還開過畫展、賣過裸女畫給氣象局，賺了二百美元哩。」
愛因斯坦把他左手掌裡的六個骰子攤開，用右手拿出一顆要給費曼，哀求著：
「幫幫…我畫…我送你一顆…一顆鑽石骰子…如何？」
「不行，不行，我趕著畫畫，交稿時間快到了。」飛鰻畫著乳房，畫筆卻一直停駐在乳頭上。
「飛鰻…你不是畫好太空梭了嗎？」
「我畫了九千人在裡面，還有一千人沒畫好。」
「什麼？畫了九千人？」愛因斯坦走過來，看看費曼的畫布，除了太空梭、地球景觀和星星以外，看到的是裸體西施站在太空梭前面，看不到其他人影，愛因斯坦莫名其妙。
「你為什麼一直在畫她的奶頭？」
「我們從前都是吃奶長大的。」飛鰻改了話題說：「愛因斯坦，過幾天大年初九，是什麼日子你知道嗎？」
愛因斯坦想了想，有了：「玉皇大帝…也就是天公生…慶生會。」
「還有呢？元月十五日元宵節，2003年二月十五日，是我費曼來到天堂十五周年紀念日，我畫這張畫，要送給玉皇大帝，還要叫大家猜謎， 再複印給一萬個畫中仙人，你也有份呀！你也在裡面呀！」
「喔喔喔，飛鰻…元宵節要辦燈籠會…要猜謎，好好玩唷？」愛因斯坦高興得像小孩子一樣鼓掌叫好。
「對啦，愛因斯坦，你聰明起來了。」
「飛鰻，不過…只看到太空梭…只看到裸體西施…看不到其他人呀？」愛因斯坦走過來瞇著眼瞧了老半天，瞧不出所以然。
科學老頑童吳大猷打過網球來了；他來到天堂才三年，對一切都還感新鮮，打網球一直是他在地球上最愛的運動。他一手拿球拍，一手拿著剛才在湖邊撿到的愛因斯坦的小提琴，聽到愛因斯坦在叫「飛鰻飛鰻」的，好奇湊過來看到底什麼糾紛。
「人像畫在畫裡，畫得超微小的，肉眼看不見啦！要自己去找，知道嗎？」飛鰻的筆尖停留在西施的奶頭上，一直抹呀抹的，好像留連著西施的奶頭，正為她按摩，他解釋著：「過幾天元宵節猜謎，請大家猜一猜，看我把它畫在那裡？…我這次畫的畫，把天堂裡的精英一萬人都畫進去是沒問題的，只是你們必須猜猜看，嘿嘿嘿，我到底藏在那裡？不准用電子顯微鏡看，知道嗎？」
「也許就畫在窗格子裡吧！」吳大猷聰明得很，記性一流是出了名的，忍不住插嘴說：「愛因斯坦，你知道嗎？費曼從前在地球懸賞兩筆獎金各一千美元，都被厲害的研究生拿走了。一次是懸賞給做出只有百分之四公分的電動馬達的人；另外一次懸賞給能把一頁書縮小到只有該頁書的兩萬五千分之一面積上的人，等於是把全套二十四冊的《大英百科全書》縮小在一根大頭針的圓頭上；所以嘛，畫在太空梭的窗子裡有可能的。」
吳大猷拿他的網球拍揮打一隻金蒼蠅，金蒼蠅嗡嗡嗡飛走了，偏偏就停在西施的奶頭上，很快的又飛走了。
吳大猷和愛因斯坦楞望著像風一般急速離去的飛鰻。西施披著透明白紗，雪白嬌嫰的胴體若隱若現，微笑著搖擺美妙的曲線走來，欣賞飛鰻為她畫的裸體畫。兩位元物理大師投以青睞，他們對這位中國歷史上的美人看得眼珠子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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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皇大帝果然在年初四召見飛鰻，希望他再回人間一趟，調查哥倫比亞號太空梭爆炸原委，事成後可在人間遊玩渡假一個月，因為飛鰻在上一次挑戰者號太空梭爆炸後，是唯一參加調查工作的科學家，這回美國該又是慌了手腳，少了二十世紀最聰明的科學家參與調查，一定灰頭土臉。
飛鰻暗暗高興，又可回地球玩一趟，順便看看還沒有上天堂的老朋友，飛鰻正要雙手領旨，忽有天將急匆匆進了靈霄寶殿，雙手作揖，弓腰欠身為禮，像唱歌一樣稟報：
「報告玉皇大帝，理查‧費曼──諾貝爾獎著名物理學家，羊年初一晚上擅自離開天庭下凡，剛好台灣大甲鎮大甲高中美術班七名學生，大年初一晚上在玩碟仙，費曼惡作劇之本性不改，一時異想天開，自稱飛鰻降壇，雖滿口詼諧，卻導至一群男女生受驚嚇，歇斯底里發作，緊急送醫處理，飛鰻是洋鬼子，被稱科學頑童，戴森說他『半是天才，半是丑角』，玉皇大帝千萬不能再派他去，千萬不能派他去，依臣之見，不如派老頑童吳大猷去，他也是量子力學專家。」
（哦！果然是費曼在我們玩碟仙的時候降壇。我在夢境裡暗暗叫著）
「報告玉皇大帝，」費曼開口辯駁，苦笑求情：「是愛因斯坦口齒不清，叫我飛鰻飛鰻的；飛鰻之名與我本性極為相合，有何不妥？此番若不能再下凡塵，懇請玉帝讓我以元宵猜謎方式一試運氣如何？」
「飛鰻，你有何點子？且說來聽聽！」難得一笑的玉皇大帝看到費曼的頑皮相，也為之展露歡顏，當下改口稱呼理查‧費曼為「飛鰻」。
飛鰻樂不可支，習慣的用手指頭敲打挾在腿間的森巴鼓，說：
「飛鰻畫好西施裸體畫一張，背景太空梭和地球，原本試著用這張畫介紹最新的奈米科技，先在天界展示一番，讓大家開開眼界。」
「小飛俠，你真有兩把刷子！」玉帝說。
「奈米科技是飛鰻本人在一九五九年就在演講中預言的未來科技──我也被稱為奈米科技之父，現在我把天神天官和科學家、文學家、藝術家等共一萬人畫藏在畫裡兩處地方，請大家猜謎。」
「這次打算給一千位仙人下凡去！」玉帝說：「你怎麼安排猜謎呢？」
「這樣吧！兩處全猜中的一定去，猜中一處的超過一千人抽籤決定，兩處沒人全猜中，我飛鰻也可去。」
飛鰻說得意氣風發，頻頻打起鼓來，玉帝頻頻微笑，點頭稱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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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年大年初九，在天界的科學博物館為玉皇大帝舉行的萬仙慶生會，玉皇大帝坐在最前排的正中間，他的左右兩邊是南斗七星、北斗七星、四大天師等，還有文武百官文昌帝君、神農大帝、巧聖先師、保生大帝、天上聖母媽祖、七星娘娘、註生娘娘…他們是分別掌管學、農、工商、醫及航務、女藝、生育等等。
玉皇大帝的「神軍」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和「神警」如城隍爺、王爺、牛爺、馬爺、文判官、武判官等等，也都來齊，平常祂們也都在盡責監察人間的善惡。第十排以後就是自古以來有功人類的兩千位科學家和兩千位文學家。
天神天官與天上的科學、人文精英等總共一萬人，擠到太空科學館，為玉皇大帝慶生，飛鰻畫的西施裸體畫就當眾獻給玉皇大帝，並把畫面投射在空中，只見美人西施如冰肌玉膚和裸體，挺挺玉立腰肢款擺，臀部微翹，肚臍眼還貼了一朵玫瑰花，後面遠遠的是挑戰者太空梭，她面如桃花對著大家微笑著。
天堂之內，眾人皆存赤子童心，無有任何邪念，本來穿不穿衣服無所禁忌，反正沒有天氣冷熱問題，也沒有淫盜妄念，一切皆可隨興，無須壓抑遮掩。飛鰻當眾宣佈：
「各位天神眾官、科學家、文學家、藝術家，我把一萬張人像畫，分別藏在這張畫兩處地方，猜猜看，藏在那兩處呀？是太空梭的窗子裡？是天上的星星？地球的雲彩？還是在西施美麗的身子？在她身上什麼地方呀？頭髮？眉毛？眼睛？睫毛？鼻孔？肚臍？奶頭？奶頭旁的二個小痣？膝蓋？…我把可能的點列出來三十六處，請大家參考選用，每人可以任選十處，任何私處在所不忌。元宵燈謎會當天晚上十點鐘答案揭曉。猜中的仙人，玉皇上帝准他下凡遊玩一個月，很多人猜中的話，抽籤決定百人，沒有人全部猜中，我飛鰻也要跟著下凡囉！」
天堂下凡，好好玩喔，這麼多人在天堂裡享受美好日子，享受慣了無憂無慮的舒服日子，有人天堂一住千年萬年，久了不免索然無味，能夠以神仙之體下凡，到塵世遊玩觀光，是新鮮樂事唷！這機會哪能錯過，於是眾人爭先恐後寫下答籤，投入籤筒內。
吳大猷知道飛鰻鬼靈精一個，飛鰻在地球上曾經被按摩院請去為裸體模特兒畫畫，賣過畫，也為居體夫人畫過畫，把她畫成一個有著美麗頭髮和裸露胸部的女人，飛鰻是要人們不要只記得居體夫人發現鐳，居禮夫人還有其他美好部分；飛鰻也喜歡在上空酒巴做科學研究，甚至上法庭做證，為餐廳的上空秀辯護。
吳大猷想來想去，飛鰻對女人的胸部情有獨鍾，他大膽的假設：飛鰻大概把一萬個仙人畫像藏在西施美人的兩個奶頭裡，每個奶頭各畫五千人；於是幾千個仙人聽聞風聲，押寶簽註在西施的奶頭和奶頭上的痣。
在場的居里夫人和其他不少科學家，也投了同樣的一籤，心想飛鰻這傢伙這麼注意女人的胸部美，藏在胸部最有可能。
元宵節猜謎最高潮，萬仙注目期盼下，謎底終於揭曉，飛鰻宣佈只有左邊奶頭被一千二百人猜中，尚有一處謎底未揭曉，大會遂推出代表使用電子顯徵鏡查看畫像中西施的兩個奶頭，及其他任何一處畫面，包括西施的私處，但是搜尋了老半天毫無結果。
「飛鰻又耍了我們！」大家像唱歌一樣叫著抗議，因為天堂裡沒有人發脾氣。
「請玉皇上帝當場驗證，飛鰻有否膨風、故意惡作劇？」有人提出要求。
飛鰻不慌不忙，走到西施裸體畫前面，正要指出藏畫的地點，老頑童吳大猷把他推開，不希望飛鰻靠近那幅畫，怕他動手腳，叫那個平常呆呆不管事、也不想下凡的愛因斯坦來當場驗證，愛因斯坦口齒不清叫著：
「飛鰻飛鰻…這回又惹了什麼麻煩？」
愛因斯坦搖頭晃腦上了台，走到畫前，張開兩手對著眾人，一副和事佬的樣子。
這時有一隻金蒼蠅飛過來，神不知鬼不覺停在西施右邊的奶頭上，瞬間飛走不見，是飛鰻動的手腳，叫金蒼蠅臨時在右奶頭上添加一顆痣。
「正確的答案是──在西施右邊奶頭的第三顆痣裡面！」飛鰻當眾高聲宣佈：「嘻嘻，沒有一人全部猜中。」
一萬個仙人突然轟轟然爆發出驚嘆、怨嘆聲。
「右奶頭明明只有大小兩顆痣呀！」吳大猷很困惑：「我都押對了呀！」
「那那…突然多出一顆痣嗎？」愛因斯坦傻傻的問：「不太可能吧！」
「你看花了眼吧！」沙根說：「天堂裡星星太多了。」
議論歸議論，飛鰻暗自心裡發笑，金蒼蠅的傑作可是奈米科技的功勞，沒有仙人注意到，吳大猷千算萬算還搞不清怎麼回事。
幾分鐘後，玉皇大帝在文武仙卿的簇擁下，上台宣佈：
「飛鰻才智過人，不愧為地球上二十世紀最聰明的科學家，今即派令飛鰻火速趕到地界陰府，調查有關太空梭爆炸事件，由主管航運事務的天妃娘娘媽祖全力配合，千里眼、順風耳隨時侍候相助。其他押中者，抽籤後下凡。」
「飛鰻領旨！」飛鰻嘻皮笑臉說：「謝玉帝。」
就在天堂裡熱烈為玉皇大帝慶生的當兒，人世間也是鞭炮聲不絕於耳，喜氣洋洋。
★ 待續
作者簡介：黃海
黃海, 生於台中市，聯合報編輯退休，靜宜大學、世新大學兼任講師。從事文學創作數十年，作品涵蓋成人文學與兒童文學、傳統學與科幻。
曾獲國家文藝獎、並兩度獲中山文藝獎…，重要作品約四十餘冊：《銀河迷航記》《大鼻國歷險記》、《嫦娥城》、《誰是機器人》、《時間魔術師》、《永康街共和國》、《千年烽火》，並有論述：《臺灣科幻文學薪火錄1956-2005》、《科幻文學解構》。也有小小說被收入國小教科書，改編電視劇、廣播劇、錄音帶。在大陸出版長篇科幻《鼠城記》、《地球逃亡》、《納米魔幻兵團》，入選吳岩編《2005中國最佳科幻小說集》《2006中國最佳科幻小說集》，星河編《2014中國年度科幻小說》，獲全球華語科幻星雲獎2010.2014金獎。2015少兒科幻圖書銀獎。
＝＝＝ ＥＮ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