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 题
——读《中国十年文革分析与反思》
你庞大的身躯旋转，
隐藏了山脉和江河。
你给我看这些透明吗？
透明同样是不真实的，
它的隐匿更加高明。
逝去多年的历史
真相被蒸发。
但我仍知晓，六十年代，
那些在冤屈中死去的人们，
仍在一遍遍地地死去。
他们的泪水，怨忿和哽咽，
通过厚厚的泥土
仍能传送到我的耳边。
谁都犁不开埋葬他们的大地，
谁都不能在阳光下晾晒
他们的骨殖和死因。
黑暗和割裂的声带，
是他们的食粮和语言。
死亡是有罪的标签，
他们被钉在历史深处，
被一粒子弹，或是更多的子弹。
虚构的真理
“死亡变得更纯洁，
不幸变得更咸。”*
——如果不是死亡呢？
或是那抹去了的死亡。
那一年，良知是
一截无用的盲肠
在滚烫的手术台上烂去
再没有不幸
——因不幸也种罪，
有待消灭的状态。
那一年，真理
又一次被虚构。
更接近艺术，为了更多的咸，
和更多的死亡。
当我闭上眼，总能看到
广场上翻滚的头颅，
延伸到大地的尽头。
迫近着1960年的饥饿和苦难
他们——只是一个人，
一种死亡。源自一次不幸的虚构。
*曼德尔斯塔姆＜在户外我正摸黑清洗＞，杨子译
胜归山
公墓和烈士陵园，
秋霜和落叶，
肃静是他们的相同本质。
当落日拖着
山体的巨大阴影奔跑。
那碑铭上的姓氏，
饱饮着尘世的
每一日，转换着的
光线和阴影。
当他们的最后存在，
是恒久平等——富贵接壤贫寒
英雄毗邻罪犯。
这庞大的死亡林立
寂灭和清静，是否可以平息
生者的劳碌和忧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