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爾邁森與《葉甫蓋尼·奧涅金》
(Vasily Vasilievich Helmersen and Pushkin’s Eugene Onegin)
日期:2013-06-16 作者:葉揚 來源:文匯報
大學本科念的是英文專業,少年時代卻是讀著十九世紀俄國文學長大的。閱讀俄羅斯文學經典的經驗,還有汾陽路街心那一座相隔二十年先後豎立的普希金銅像,已經成為我這一代人生命中不可磨滅的一部分。沒有學會俄文,實為此生憾事;退而求其次,就只好仰仗翻譯了。讀小說,中譯、英譯都讀過,也還罷了。單就普希金的詩歌而言,英譯文譯得再好,也像是二三流的英國浪漫派作品,然而查良錚等兩三位的漢譯,比起大部分的原創白話詩,文字上並不遜色多少,意境則往往過之。普希金在英美知音甚少,卻傾倒無數中國讀者,實非偶然。
當年普希金從法譯本讀了拜倫,和當時歐洲許多作家一樣,受到震撼,但他最後寫成的這部長詩,卻遠非拜倫的倣作,而是地道的俄國經典。四十餘年後,此作又被老柴(可夫斯基)改編為三幕七場的歌劇,歌詞大量使用原詩,經過馬勒等人的揄揚,打入西歐,與由穆索爾斯基作曲、同樣根據普希金作品改編的《鮑里斯·戈都諾夫》並舉,成為西洋歌劇經典曲目裏的兩大俄國作品。
插圖作家海爾邁森 (Василий Васильевич Гельмерсен, 1873-1937) 出生於德裔俄國貴族家庭,從聖彼得堡大學畢業後,在沙皇政府供職。二十世紀初葉,他為好幾部文學名著所作的黑白剪影插圖,頗為知名。十月革命後,他任職于國家博物館及科學院,在1930年的大清洗中遭到逮捕,被押送到古拉格集中營,隨後被處決,成了當年成千上萬的冤魂之一。這裡的插圖出自作品第五章,達吉雅娜夢見自己在黑暗中走在一片茫茫雪野上,面前出現了一條河,河面上只架著細細的樹榦,忽然對岸的雪堆裏鑽出一隻大熊,向她伸出一隻利爪,她戰戰兢兢地握住爪子,越過了那條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