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艾
医院阳台看云
在用大麻、迷幻药、心剂、维生素、
蛋白质与护士姐姐劝告装修的梦幻大阳台上，
我看他们坐上天，吆喝喝啤酒，
躬腰，手持羊肉串，坐在天堂街边，
满嘴抹油。其中一朵像羔羊白与嫩的
妹妹站了起来，晃晃悠悠地溶入了一个胸比
手臂还要细的人的怀抱，这深深地刺激
我的神经，无比伤心的泪水从脸颊
飞向脖子的外则。
在天使唾液、植物、迷香、枸杞子
与药渣浸泡的大阳台上。
我看他们很能飞，厮打，
打得裤衩乱飞，嘴巴帖
肚脐眼像一群乌贼爬过绿林好汉们的山寨，然后在
圣母的肩窝里筑了巢穴。突然，
他们扔掉了手中的羊肉串。踢翻桌椅，
从南方的天空流窜到北方的天空，作
鸟兽散。原来，巡逻队叔叔们，
开车，按喇叭，随风过来了，
这让我面临一丝无云的悲哀。
在松香油、樟脑丸、尼古丁与墨香
拼的波普大阳台上，
我看他们从抹夕阳的山坡上，
像伞兵那样潜入了另一个世界。
只有一朵很是彷徨无助，既像花
又像云的妹妹浮在那里，彷彿快要溺毙的人，
忽左忽右地挣扎。
我顿时站了起来，准备按上长满蛀虫的翅膀，
营救我眼中惟一的一点白色。
这时阳台的门被大夫打开了，
她把注射器里的药液推进我沙一般的身体中，
我在流，
他们在天空不流，
看我，就像看地上的污斑。
2005年6月1日
即景
大批树林涌来，在人间的羊肠小道，
重在墨绿色的光芒中。那些
面目全非的人，匆忙赶来，不知何故，
攀登了最让人困惑的灯塔。
夜色背面，河畔以平静作为代价，
向霓虹深处，答应哺育她的私生子，
繁华，最后宠坏了一群人，
一个时期聚集的骨骸崩溃在屋里。
再往前，如此从容不迫的理解，
那种步伐，只是为了逼近莫名的壁垒，
那里歌声嘹亮，只是为了抬高灵魂的重量，
但可以使肉身重归卑俗的生涯。
我的生涯，无足轻重，
可以伏地乞求，可以仰望星空，
却对自己的影子毛骨悚然，
可以在害怕中打扫影子的粉尘。
我们可以退步，把家园之物
重新纳入官吏的财产。不批判，
也不说明，不解释，
直到大量问题堆积随落日重归黑暗。
在小集团河畔，从不见到荒，
见到可，见到情感弧面中的
明月，用她长满悲愤情绪的
菜地，培育出一批腐朽无能的人类。
听！左耳对右耳的诽谤，
当风的翅膀撼动美人的耳轮，
那里，睡一堆词语，
无人收拾，犹如荒芜山坡上的羔羊。
继续借你的自由滑翔，荒野里
那些奢华的荒，贴满纸糊的皇座，
扶摇直上云霄，满嘴谎言，
伪装成人脸，下降于制度的夹缝。
喘气、呼吸、沉闷。牢狱深达九尺，
空气近在眼前，直到蓝天进入
皮肤，在内心裂缝里渗入一滴雨露，
改变一天作为一个奴隶的身份。
大批绿叶，在黑暗回廊两侧，
响起一片盲人的光芒。那些夜晚里来的
人，走向黄昏，不知何故，
昏暗人生的灯塔下栖息我的影子们。
2006年6月26日
（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