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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动写作:21世纪中国诗歌的绝对良心
海啸

一、命名及其他

首先需要表明的是:对于“感动写作”的提出,不是一种你争我夺的“诸侯”纷争,更谈不上所谓肃本清源的“话语”整顿和清理。确切地说,我们在存在、归位、验证和敞开。保持自己清醒的思想及语言意志的诗歌写作者,相信越来越感觉到这种归位和重塑的必要。我们茫然感叹着诗风日下,人心不古,当下诗歌现状“理所当然”着地低沉,是需要更深一步反思的。

诗歌是自由的,无论是表现手法还是对于语言的向心和运用,同时又是极具私密化的个体劳动。诗歌是堡垒,是人类隐私的监护者之一;但她又是敞开的,是一种公众的艺术形式。(1)作为“公众艺术”存在的诗歌,当然要充分考虑阅读者的感受。那些自诩为将诗歌写给自己看或少数人看的人是多么幼稚与可笑。而作为“人类隐私的监护者之一”的诗歌,又有多少可以值得我们“监护”和感动呢?因此,我们必须要明白诗歌需要承载的“义务”和“责任”。诗歌,除提供文化消费之外,还拓宽人们的经验,锤炼人们的思想或激发人们对复杂生活的感受,使人们的精神生活有所作为。(2)人们获取感受的渠道有很多种方式,也可能很多人就根本用不着诗歌。我们身边,闪现着那么多忙碌的身影,但不排除他们偶尔会停下来。在这偶尔的间隙,他们也许会发现诗歌,感受到诗歌的美,感觉到可以获取的感动和力量。

在此,我想特别提到新诗代的作为及意义。新诗代诞生至今,随着越来越清晰的“立场”与“倾向”,不再只是一个单纯意义上的网络平台或者诗歌刊物的存在,她是一道直立于世的灿亮霞光,是精神的堡垒,诗歌的绝对良心。

用风起云涌来形容纷纷崛起的各种诗歌网站及论坛不下几百种(这里还不包括一些个人作品主页和转瞬即逝的诗歌论坛)。这些诗歌网络平台大部分以论坛及BBS的形式出现。对于诗歌的发展,网络的作用已越来越受到大家的关注和重视。但是,网络的发展(亦可称之为泛滥)也同时带来某些负面的,甚至诸如泡沫般的垃圾与阴影。我们可以看到,某些论坛上随处可见的文字污垢,极尽能事地吹捧和攻击,让人不忍入目。好在新诗代始终拒绝着非诗的、违背语言道义的诗坛“大师”和小丑。(3)诚然,网络诗歌对于传统书写的冲击是巨大的,造成的伤害亦是致命的。作为一个公开的,更易于互动的“敞开”式平台,网络的确有它特殊的功能。但让人担忧的是:诗歌于是也进入了多快好省的便利通道,随处可见的文字垃圾,背离诗歌本身的昭彰与张狂,让我们不得不怀疑,诗歌的良知是什么?其道德底线又在哪里?诗歌本是一潭可映日月的净水,就这样,被一些别有用心者搅浑了。

新诗代(http://www.xshdai.com)创建于2003年5月1日。目前,已从当初单一的诗歌论坛(新诗代论坛),发展成为拥有中国诗歌报道、第一频道、诗人方阵、原创基地、诗品文库、新诗典藏、肖像馆等主要栏目,及新诗代论坛、华语诗坛社区、新诗社、新诗代论坛精华区、诗书馆等独立论坛和主题频道为一体的综合性中文诗歌网站。2005年3月,中国第一本有声诗刊《新诗代》(附CD)在北京创刊。《新诗代》遵循着独立、思辨、专注、包容的办刊宗旨,提倡先锋性、实验性、纯粹性的诗学文本,其纯明、高远的诗歌品质,成为最具时代特色和艺术品位的中国新锐诗刊。《新诗代》将诗歌的传统发表形式和配乐诗歌的朗诵艺术得以完美结合,开创了诗歌刊物的最新领域,势必会在华语诗坛产生广泛而又深远的影响。

由新诗代策划并主编的《2004’新诗代年度诗选》,收入了当下活跃的243位诗人的作品,成为当代诗歌极具重要性的年度诗歌选本。不仅如此,新诗代还推出了《狼的爪痕》、《伴雪起舞》、《无知者无耻》等。主办了北京“庄园之夏”诗歌朗诵会、《新诗代》诗刊“感动写作专号”首发式暨朗诵会、“宇龙诗歌”研讨会、新诗代“海宁诗会”、新诗代“天津诗会”、新诗代“神女诗会”、首届“华轮杯”诗歌大赛、“回到婴儿时代”诗歌朗诵会等一系列具有重要影响力的诗歌活动。网络、诗刊、CD、活动。多形式、多风格、多元化的诗歌走向和诗歌精神的执着探索,使新诗代体现了开明、深度、立体的特点,正越来越受到普遍关注和认识。以当代文学博士、诗人、评论家马知遥为代表的一系列诗歌理论文章,已经开始重新架构并疏理当代诗歌写作,并与我率先提出“感动写作”的诗学命名,必将会引来广泛而又深入的讨论和反应。我们坚信,一个全新的诗歌时代已经到来!

我之所以要将新诗代在此进行具体的阐述,因为我感觉,将其作为“感动写作”承载者和倡导者的特定“身份”出场,是十分必要的。

面对诗歌的海洋,那些真正保留并凸显下来的诗歌无不是心灵的吟唱,他们以自己的作品感动并擦亮着我们的眼睛,触痛着的我们灵魂。我觉得,有必要对这些感动诗歌,尤其是对新诗代优秀诗人进行一次“有限”的梳理(事实上,我根本不可能做到“完整”的梳理)。至少,在我的心目中,这些诗歌(诗人),其显现的人性光辉和语言才华,始终是我赖以依存的精神富矿。“真正感动人心的作品并没有从诗坛消退,她们正以强劲的生命力呼唤着读者的到来,表现出耀眼的光芒。” (4)值得庆幸的是,一直困扰我的诗学命题(命名)终于迎来它迟到的“声音”:

历史可能会记住这一天,至少在我个人的行走履历,它是尤其值得纪念的。在天津海河金刚桥下的“滨水饭店”,我们的心灵最终跨越诗歌的银河而走到了一起……

二、情感,书写者的永恒宿命

我们不难发现,能让我们感动的诗歌,无不是诗人情感的真切流露。他们对生命、自然的尊敬和感恩,以及对世间万物的悲悯情怀;对爱情、亲情、友情的珍爱,对灵魂的植入与拷问,以及是对“母性”的无限热爱,使得诗歌——这“最清白无邪的事业”(荷尔德林语)得以推动和传承,并闪烁着最为耀眼的光辉。

人们为了认识大自然而打开,钻研和阅读的书本中的重大隐喻,只是另一个传递的相反的和看得见的方面,而且是更为深刻的方面,它迫使语言存在于世上,存在于植物、草木、石头和动物中间。(5)可以说,词语无处不在,当我们打开阳光、春天、河流,打开每一扇关闭的门,你会看见,词语一直就矗立在我们面前,从来不曾躲闪和回避。就像一个孩子看见窗台上枯萎的花朵,“妈妈,花灭了”一样,不需要任何强调和雕饰。语言是埋藏在沙丘中的建筑,一旦你将尘沙拭去,诗歌便自然地凸现出来。而“凸现”是一种美学,说到底,也就是一个诗人特有的语言(艺术)知觉。

你把一束花插进瓶子,说
你是必须开放的
花儿低下头,淡淡地回答——
我用一朵枯花把你消灭
——安德拉德《纪念》

还有必要说别的吗?这种“枯萎”的力量足以抵挡任何尘世的威压与风雨。“紧贴大地,超脱尘世”,安德拉德的诗歌从大地开始,不懈地用诗歌的符号构建一个扎根大地,向往天空的精神家园。(6)而诗人是大地最为敏感的神经,是人类灵魂的绝对昭示。我一直固执地认为,诗人是距离上帝或者神灵最近的人。他们为人类的灵魂守夜,并自觉地“低下头去”。

诗是艺术的最终目的(萨特语)。而诗歌的的目又是什么,我想即使萨特也并不能给予一个准确的答案。其实,我们并不一定需要“答案”。如同切.米沃什在《歌》中写到“大地,不要抛下我”,这句具有经典意味的诗句是否将成为诗人们的无奈“祷告”?而以“生、欲、死”为主题的二十世纪英美诗坛最杰出的诗人之一的狄兰.托马斯,通常在最普通的物像中表现出无穷诗意,并把诗歌回归到“入死而生”的永恒命题:

......
死亡也一统不了天下。
海鸥也许不再在他们耳边鸣叫,
波涛也不再汹涌地拍打海岸;
花开之处不会再有花朵,
迎着风雨昂首挺立;
尽管他们发疯,僵死如钉,
人物的头颅却会在雏菊丛中崭露;
在阳光下碎裂直到太阳陨落,
死亡也一统不了天下。

我们由此“看见”诗人那颗高傲、孤洁的灵魂。而在《羊齿山》一诗中,他留下“时光赐我青春与死亡/尽管我戴着镣铐依然像大海一样歌唱”。拥抱大海般宽广的胸怀和沉默的信念,使得狄兰.托马斯的诗歌充满着博大而又深邃的感动情怀。忧郁敏感的庞德,同样紧紧握着自己脆弱而又强大的内心,穿越华盛顿、巴黎以及罗马,穿越一张张模糊的面孔:“人群中这些面孔幽灵般显现/湿漉漉的黑枝条上朵朵花瓣”。对于城市来说,“地铁”是一种隐喻。而对于像庞德这些诗人来说,它象征一种绝对的阵痛。它一次次穿越、停顿,那些的叠加的面孔只能在诗歌中找到回应。从来没有一种艺术形式,能够像诗歌一样,更关注于“人”的生存以及幻灭。“时光”是我们永恒的主宰,并赋予我们光明和爱。

除了对“生”与“死”的挖掘与歌唱,许多诗人无不例外地留下有关书写“母亲”的优秀诗篇。这种以“母爱”为母题的作品,弥漫着宗教般安静的回响。茨维塔耶娃说:有了母亲,我就只能做一件事了:成为一名诗人。

那刚从晾衣绳上取下的床单的凉感
让我觉得它必定还有些潮湿
但当我捏住亚麻床单一头的两个角
和她相对着拽开,先拉直床单的边
再对角将中心拉平,然后拍打抖动,
床单像船帆在侧风中鼓涌
发出干透了的啪啪声。
我们就这样拽直,折起,然后手触到手
只是一霎那就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没有任何异乎寻常的事发生
日复一日,只是碰触然后分开
踌蹰不前,又再次接近。
再移动中我是X她是O
写在她用面粉袋缝制的床单中

这是爱尔兰诗人西默斯.希尼在纪念母亲的一首长诗《出空》中的诗句。在相互拽直亚麻床单后,从开始的“凉感”,到“手触到手”后的暖意。那细微到让人窒息的感动,让人心衿摇曳,久久不能释怀。每个人都体验过这种“凉感”,并在生命中回流成解不开的爱之死结。母亲毕竟会先我们离去,而西默斯.希尼始终不相信宗教观念中人死后升入天堂,但他相信灵魂长存,相信爱之永存。这种复杂、直接而又深刻的体验,亦同样不断出现在本人的诗歌当中。在这里,我不愿过多复述自己的作品,仅引用我长诗《追魂记》当中的几行吧:

阴雨天,我弱你七倍的筹码
向猪舍靠近。潲桶弥漫着暖意
为防止倾斜,你小心翼翼
移至我十一岁的手背
但要越过齐肩的栅栏,成了难题
不是因为疾病,你很有力气
用力、再用力。压伤后的骨头
还在上升。

再看看英国诗人玛格利特.魏德玛的《妈妈的牵挂》:

她是我们的守望人,
冬天在窗边,夏天在门旁,
她会为我们的晚归而焦虑不安。

我们轻蔑地嘲笑着她迂腐的关怀,
但我们长长的回家路
却因为有了她的焦急守望而倍感安全。

她从不会忘记,
在我们身上倾注全部的爱,
因此,我确信
无论我们在哪里
身上都系着她的牵挂。

她是我们的守望人,
在天堂的窗边,在天堂的门旁,
守候回家的我们,
她总会为我们的晚归而焦虑不安。

正是内心中汹涌的情感,构成了书写者的永恒宿命!难怪乔伊斯也在心底里发出至诚的呼喊:整个情人节都给你,母亲!“母亲/今夜好静,好长/我真的不曾哭泣/三十年前的那滴泪/早已在镜面上风干/你已成灰/成土/化为茫茫的时间/你是历史中的一滴血/我是你血的再版/千册万册/源远/流长……”(洛夫《血的再版》)。在诗歌的神圣版图,又有多少动人心魄的诗篇,镂刻在我们广阔的原野?我再次在此重申:对这些真正的感动诗歌,我根本不可能做到“完整”的疏理。在当今诗坛,多年来,一直以“生命写作”和“现代性”为其突进的旨归,但在实际创作中,真正能深入这一境地者并不多见。(7)我一直认为,坚持“生命写作”的诗人,同时也是“灵魂书写”的真正捍卫者。史蒂文斯是,里尔克是,同样,昌耀与海子都是。“这城。夜从城楼跳将下来/踟蹰原野”(昌耀《边城》);再如同“夜的背后/有无边的粮食/伤心的爱人”(北岛《远景》)。而张枣在《祖国丛书》中这样写到:“那溢满又跪下的,那不是酒/那还不是樱桃核,吐出后比死人更挂一点肉/井底的小男孩,人们不再打捞”。生命是普遍存在的,但甚为滑稽的是,我们习惯于将生命和身体混为一谈,感官和感觉鱼目混陈。

“我在风中/我的名字很冰/我的脸在叶丛中发光/我的双手张开便隐闻雷声/所有的河流/都发源我莽莽的额角……我是/最苦最苦的第一峰”(洛夫《清苦十三峰》)。如果说“黑色时期”的洛夫,曾把死的挽歌唱成了生的颂歌,那么“血色时期”的洛夫,更把黑色时期的葬仪变成了死的黑色典礼(8)。洛夫对于“黑色”的迷恋以及“天涯”的无限依赖,在他的长诗《石室之死亡》、《漂木》中体现得尤为“具体”。从“黑色”到“血色”,然后再是“无色”,洛夫行程万里,“解缆”而去……正是这些操守着真正语言良知和灵魂纬度的诗人,形成当代汉语诗歌的绮丽风景!

(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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