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海汗

我走在一条漆黑的走廊里
灯火灰暗，对于前方和后方一无所知 
我的影子跟在我后面，颤颤噤噤

不知多久（也许一个时辰，也许万年）
我来到了历史的尽头
那儿没有一个人
只有一群影子，哆哆嗦嗦
却沉欢于一堆泥臭，龇牙咧嘴
他们的身体很扭曲，丑陋不堪
我的影子此时缩在我后面
不敢看这一切
（或者，是他不相信这一切）

但我看得出
这群影子竟在鄙视我
或是鄙视我的影子
但实质是，
他们因心虚和惶恐而对我们充满敌意

确是如此
有个影子王
肚子是吹胀的气球 
竟举起他肮脏的手杖
朝我和我的影子劈面打来
毫无疑问，
他要将发现真相的我们谋杀

此时，我的影子表现出了真相的一面
他从口中掏出火把，跳入我的前方
将一切燃烧，一切毁灭
突然，灯光四起
前方和后方一片光亮

—我们逃出了历史的黑洞

成功

此时
我很失败
—一无所有

无题

世界混乱不堪
天空逃避在水里面
看着不知所措的我们
不禁诡异地冷笑
笑声将水面打破
破碎的水
洗刷我们的骨头

从今后
重新做人

一份提纲

我是一块石头
来自西藏
草原，天空 
石头长出—猴子—齐天大圣
海子《西藏》
石头看见故事的发生
牛羊踩在石头身上，有故事
或许也让石头做做梦

用嘴唇走路的人

我发觉我陷入一种困境 
当我看到我的前后左右 
还有上下，都是一群
用嘴唇走路的人

我仔细观察，得知
很明显
他们有着充分的自信，甚至是过分
还会文学、哲学和占卜，还有周礼
凭这些他们使劲地拔起头
绷起嘴唇去擦天花板

这让他们的嘴唇吐出而坚硬
这也让他们的嘴唇容易发痒和生锈
在擦完食物、书、山水、牲畜还有女人时
于是他们开始两个人或是更多人
疯狂地相互用嘴唇去擦对方的嘴唇
直到后来发现这样会惊动牙齿
最后
实践使他们欣喜地得出唯一的真理

敞开你的两片唇
用嘴唇走路

后来我惊醒般地想起
这个现象发生于七年前
我开始懂事的时候

这样分析的结果，使我更加陷入困境
假若我仍用两只脚来走路的话
他们会用嘴唇把握夹住，郑重
宣判我的死刑

因为
我将不是人了

家乡

那年，我七十九岁
手里拿着一张旧地图 
走到一匹老马旁
变成了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