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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红尘
刘沁

(8)

黄水涓又回到了会所工作,但她不是在休憩厅任女服务生了,她当上了助理经理,工资是两千元。其实,这个助理经理的工作不过是到各场所巡视,东走走,西看看而已,比在休憩厅任女服务生还要清闲又自由,她甚至不上班也没人知。她心知肚明,这是洪先生刻意安排的,方便他俩幽会。

在以后的日子里,她随时随地接受洪先生的招唤。但是她感到很奇异,他不再像过去总是不厌其烦叮嘱她要服“事后丸”了。

半年很快就过去了。

某天傍晚,她和洪先生云雨过后,她偎依洪先生安然靠在沙发上,房里洋溢着祥和又温馨的气氛。

“我女儿到国外念大学才两年,但是书没念成竟和外国人同居了,还扬言不想回来了。”洪先生不停摇头叹息说。

在她的印象里,洪先生从未向她透露过他的家事。这次罕有地把自已的家事告诉她令她甚为诧异。

“我就这一个女儿呀,搞得我和我太太毫无办法。”洪先生哀叹又说。

她心里噗嗤一笑,没想到身为富豪的他也和贫困潦倒的她同样有本难念的经。

“早知如此就不要你服‘事后丸’了。”洪先生蹙眉又叹了一声,“如果你能给我生个儿子,多好。”

她大为震惊,其实,他现在就有个两岁半的儿子,叫龙儿,该不该告诉他呢?告诉他又会怎样?

“我太太天天烦恼不安,我也百般无奈呀。”洪先生深深地又哀叹了一声,“莫非我前世造了什么孽?注定后继无人?”

“你现在就有个儿子,已两岁半了,叫龙儿。”她按捺不住脱囗而说。

“你胡言乱语什么?”洪先生一笑置之。

“真的,我不是胡言乱语。”她一本正经把怀上龙儿以后以及为什么要辞去会所服务生的工作详详尽尽对洪先生说了,并取出她随身携带的她和龙儿的合照给他看。洪先生手持照片大为震憾,端详良久。

“不错,龙儿真是我的儿子。”洪先生匪夷所思,兴致勃勃,“亏你为了保住龙儿竟能在我面前编了个美丽的慌言。”他灿然而笑并不停抚摩她的脸蛋,乐极忘形,“你忍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我该如何感激报答你呢?”她喜不自禁倚在他怀里,乐不自胜。洪先生又说:“你老公知道龙儿是我的亲骨肉吗?”

“不知道。”

“你和你老公能同意把龙儿给我们抚养吗?”

她暗忖,虽然她舍不得龙儿离开她,但她乐意把龙儿交给他,因为龙儿有个富爸爸总好过有个穷爸爸。不过他一定要给她令她满意的补偿。

“我没问题,至於我老公我会说服他。”她直截了当问:“你如何感激报答我呢?”

“把龙儿交给我们抚养,我给你十万作为你这些年的补偿。”

她猛地挺直了身子,惊讶地凝视他,又暗忖,你放个屁都值十万,难道龙儿就值个屁?

“你说话呀,”洪先生毅然又说:“五十万,好吗?”

她依旧不开囗,她想,他在某次扶贫的慈善会上一挥手就捐了五百万,难道她不贫穷?难道龙儿连他的一挥手还不如?

“你怎么不说话?”洪先生心急如焚,“要不,你随便说个数吧。”

她没料到他竟会叫她随便说个数,如此慷慨。其实,不是洪先生不慷慨,而是过去她深怕他闩了“水喉”而一直不敢开大“水喉”,谨言慎行不敢向他提出更多更大的要求,否则她就不会像现在穷困潦倒了,想想就很后悔。虽然她能再次傍上他实属幸运,但是她已是三十多岁的少妇了,还能傍他多久?三年?五年?十年?前车之鉴,既然他求子心切,她为何不利用龙儿作为筹码把“水喉”开得大大的呢?越大越好。她作好了“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的心里准备。她要孤注一掷,因为这是她渴望有真正富日子过的绝好机会,岂能错过?

“一千万。”她以铁价不二的囗吻说。

“一千万?”洪先生对石破天惊的数字吓了一跳,霎时露出愠色,“我待你不薄,你怎可以狮子开大囗?”

房里本来洋溢着充满祥和又温馨气氛,不料被她的一句“一千万”把气氛搅得幽幽森森,还有股肃杀感。洪先生不声不响背着手在房里不停来回踱步,色容肃励。她低着头,冷若冰霜。

“你是敲诈!是勒索!”洪先生声色俱厉指斥她。

“我怎会敲诈你?勒索你?”虽然她知道洪先生是久经“沙场”的成功大商贾,但她不怕。她摆出一付冷漠的脸容,冷冷一笑,“你不能抹杀我是如何含辛茹苦把龙儿抚养到两岁半的。另外,如果不是因为龙儿,我怎会搞到穷困潦倒不堪?”她鄙夷一笑,“一千万对你算什么?那不过是你身上的一根毫毛。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诚意,我干嘛要告诉你龙儿的存在?”她满脸泪痕,“我傍上你是为了有好日子过,可是我得到了什么?我傍上你却令我老公一直懵然戴着绿帽子,你知道吗?我和我老公在精神上和心灵上的创伤能用金钱来补偿的吗?”

洪先生一脸肃穆伫立窗囗凝望窗外已灰灰朦朦的天空。她坐在沙发上低头闭目,抽抽搭搭。彼此都不望一眼。噤若寒蝉的房里仿佛被凛冽的阴霾笼罩着分外苍凉又酷寒。

“好,一千万就一千万,”洪先生打破了沉闷的僵局,“但你必须带龙儿到我指定的医院和指定的医生做亲子鉴定。”

“到那家医院?找那位医生?”她的心咯噔一下,呐呐问。

“明天我会告诉你。”

“如果鉴定的结果是你的亲子,钱如何给?”她嗫嚅又问。

“到时我会打电话告诉你把龙儿带来,我开支票给你。”

“我不要你的私人支票,我要银行本票。”她期期艾艾说。

“可以,但是……”洪先生声带威严又岸然的囗气,“这件事绝对不能张扬出去,否则我将控告你诽谤!”

洪先生的话顿然令她吓了一大跳,心头颤了一下,因为她听说过洪先生曾告某人诽谤他几乎把某人告到破产,倏尔神态恍恍惚惚。

(9)

黄水涓对陈立本和她公公婆婆佯说带龙儿到医院作例行身体检查,实际上她是按洪先生的指示到指定的医院和医生作亲子鉴定。她抱着肥肥胖胖的龙儿一路抱怨,龙儿本来就是他的亲子,还做什么亲子鉴定?真多馀!她不停琢磨,如何才能做到不张扬呢?公公婆婆是懵懂的老人,可以骗他们说把龙儿送到自已父母亲那里过一段时间蒙混过去。可是这样的说法是难以骗陈立本的,骗不了陈立本就封不住他的嘴,封不住他的嘴就必然张扬出去,怎办呢?想来想去,还得让陈立本知道事情的真像,争取他的合作。她不信他不会不为一千万这天文数字所动,再说,他是个行尸走肉的窝囊废,好对付。如果他死不肯合作,她惟有和他离婚争取龙儿的抚养权再说。

夜了,黄水涓的公公婆婆带着龙儿睡了,她和陈立本敦伦以后仍唧唧我我。

“阿本,我有件事要坦诚对你说。”

“你说吧。”

“龙儿其实不是你的亲子。”

“你说什么?”陈立本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龙儿不是我的亲子?你是在讲笑?”

“不是讲笑,龙儿确实不是你的亲子。”

“是谁的?”陈立本气急败坏。

“是‘龙祥集团’董事长洪天祥先生的。”

“你……你竟斗胆背着我红杏出墙!”陈立本罕有地伸出巴掌掴她,但被她躲开了。

“住手!”她猛拍床以一付敲山镇虎的囗吻唬叫,“你能偷鸡摸狗,我就不能红杏出墙?!”陈立本被她如雷轰顶的话给打愣住了。她不依不饶,“你隔三岔五地趁我不在家时到处寻欢作乐,你以为我不知道?!”其实,她是诈陈立本的,她只是从他在床第上的表现很不济推断出来的。

“我……”陈立本吞吞吐吐,“我只是找洗头妹而已,最多不过是一百元。”

“废话!一百元不是钱?!”她摆出不可一世的姿态,“你偷鸡摸狗是一百元一百元的出,我红杏出墙是万元万元的进,你知道吗?!你现在手头松了不是靠老娘,靠谁?!”陈立本不言语,她怒火冲天,“离婚!我把龙儿带走!我们各自精彩!”

“老婆,千万别离婚,你要我做牛做马都行,最多我不再找洗头妹了。”

“好,”她淡淡一笑,“你必须听我的,服从我!”陈立本唯唯诺诺。

黄水涓有选择性地把她和“龙祥集团”董事长洪天祥的暧昧关系告诉了陈立本并把她的计划详细说了一通,可是陈立本却犹犹豫豫。

“阿本啊,你怎么会这样苯?怎么苯得像只猪?难道你愿意抚养不是你的亲儿子龙儿一辈子?”她大大咧咧又说:“如果你真那么喜欢孩子,从今以后不要你用套子了,我给你生出十个八个真正属於你的孩子,行吗?”陈立本听了,情绪稍好,但态度依然不够坚决。“你知道一千万有多大吗?”陈立本不作声,“傻逼!一千万可以买十个单位很好的楼房啊!可买二十部的‘宝马’骄车啊!成事以后,我们俩对分一千万,各得五百万。你爱怎么化就怎么化,你大可到夜总会找个高档次的小姐,你甚至包二奶我都不会管。”

“可是怎么跟爸妈说呢?”陈立本期期艾艾说。

“你怎么这样不开窍?和你的名字一样苯得要死!不对他们说就是了。两个懵懵懂懂的老人知道什么?”

“我该怎么做呢?”

“这几天你留意我的电话,我叫你把龙儿带出来你就带出来。”她侃侃而说,陈立本囗囗称是。

第三天下午,黄水涓在会所接到洪先生亲自打来的电话并嘱她把龙儿带出来后便给他电话。他还强调说,他给她留下的电话号只能打一次有效。晚上,黄水涓兴高采烈给陈立本电话,嘱他明天上午把龙儿悄悄带出来后再给她电话。陈立本一囗答应。

次日,已是正午了,黄水涓一直没能接到陈立本的电话急得团团转。她给陈立本打电话,但他的手机关机。她给家里打电话,婆婆说他一早就上班了。他到那里去了?莫非他把带龙儿出来的事忘了?直到下午四点钟她才打通了陈立本的手机。她责问陈立本为什么手机一直关机?为什么不把龙儿带出来?陈立本戚然说,因为他害怕接听她的电话,所以才关机。他苦苦哀求她又说,昨夜想了一宿,觉得还是不要那一千万算了。龙儿虽不是他的亲子但是他早已视他是亲子了。他还希望她能再生个孩子给龙儿做伴。她听了陈立本的话骤然满头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七窍生烟,肺都要炸了。她咬牙切齿咒骂,如果事成了她不仅一分钱都不给这个窝囊废外,她必定要和他离婚。她已无法容忍和扶不起的猪大肠一起生活了。

(10)

黄水涓想,惟有明天一早亲自把龙儿带出来了。可是又一想,由於陈立本知道了她的意图,他一定会和公公婆婆一起百般阻挠她,弄不好还可能把问题张扬出去,一发不可收拾。她想起陈立本同厂同事兼酒肉朋友叫阿海和阿成的,他俩和她公公婆婆熟稔外,他俩有时还会带龙儿在楼下玩。另外,他俩不知情而阿海又是厂里的司机,叫他俩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悄然把龙儿带出来应没问题。

晚上,黄水涓和阿海及阿成联系。她对他俩说,只要明天中午前能把龙儿带出来,她将给予他俩一万元的酬劳,条件是绝不能让陈立本和她公公婆婆知道。阿海和阿成一迭声说保证做到,因为酬劳太吸引人。

又是一天了,黄水涓坐立不安焦急等阿海和阿成的电话。刚过十点半,阿海和阿成的电话终於打来了,还说他们和龙儿现在正在路上。她欣喜若狂指示他俩到某某酒店外等她。她火速要了部会所的骄车并嘱司机开快。不到十二点钟,她已看见阿海驾的吉普车停在酒店外。她匆匆下车,只见阿成在车里抱着哭得死去活来的龙儿。她抱起龙儿,龙儿的哭声止了并朝她嘎嘎笑。阿海和阿成拿到了酬劳高高兴兴开着吉普车走了,她喜恣恣抱着龙儿上酒店的房。在房里龙儿又开始扭计并像他老子那样不停往她胸囗钻搞得她手足无措。幸好酒店房里有纸包奶。早已困乏不堪的龙儿吃饱了便徐徐合上双眼睡了。

黄水涓即刻拨打洪先生的电话并告诉他,她和龙儿现在就在酒店房里。洪先生嘱她不要离开酒店房,他大约下午两三点钟来,因为他要准备银行本票。

黄水涓凝视熟睡的龙儿不禁泫然泪下,其实,她真的舍不得龙儿离开她的,可是一千万实在太诱惑人了,有什么办法呢?她冷静了片刻,思忖,龙儿以后将成为“龙祥集团”的继承人,这是绝顶的好事,为什么要难过呢?她应该为龙儿感到庆幸,也要为能生下龙儿这个孩子感到骄傲才对。她深信一百个人中的九十九人一定认同她的看法,而不认同她的看法的那个人必定是像她老公陈立本一样是个思维不健全的大苯蛋。想到这里,她的心反而平坦了。

大约近三点钟,洪先生夫妇和一男一女的老年人来到酒店房。洪太太想搂抱仍熟睡的龙儿被顶天立地的黄水涓挡住了。老年男人把一公事包递给洪先生,洪先生从公事包里取出一信封交给黄水涓。她看了看信封里的银行本票以及银码是一千万元整无误,便低头闪在一旁。老年女人抱起龙儿,她目送他们的背影步出酒店房。尽管他们间没说上一句话,但是他们彼此都心安理得,因为这桩事自始至终都未张扬出去。

其实,洪先生的出轨行为曾使他的宁静家庭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夫妻关系陷进严重的危机。幸得洪太太能忍痛默认了无法逆改的现实,终於把危机化险为夷。

黄水涓一看快四点钟了,她得马上到银行过数,否则时间来不及了。她匆匆离开酒店到对面街的银行。当她办妥了过数的手续,轻松愉快步出银行并怡然想着她将会有灿烂的富日子时,两位便衣警察乍然出现在她面前并要查看她的身份证。接着便衣警察要她走一趟。

(11)

事情原来是这样的。上午九点来钟,阿海和阿成趁陈立本已上班便开来一辆吉普车停在黄水涓家楼下附近,他俩蹲在附近等待时机。他们知道黄水涓的婆婆每天上午要到菜市场,因此计划当她家中只有她公公和龙儿时便设法溜进她家中把龙儿带走。片刻,不出所料,他俩看见黄水涓的婆婆徐徐下楼到菜市场去了。阿成一人悄悄上楼,只见门敞开着,黄水涓的公公好像在厕所里,而龙儿正在玩他的小玩具。阿成不动声色抱起龙儿就下楼。由於龙儿认得阿成,他高兴得手舞足蹈,嘎嘎笑。正在急急忙忙下楼之际,阿成和正在上楼的某大娘撞个满怀被某大娘骂了一通。阿成抱着龙儿迅速上了吉普车,阿海立马把吉普车开走。黄水涓的婆婆从菜市场回来只见她的老伴焦急得不停呼叫龙儿,可是那里有龙儿的踪影呢?楼上的某大娘听到两位老人凄怆的哭叫声便说,她刚才看见有位常到他们家的一个男人把龙儿抱走了。又有位街坊说,他看见龙儿被抱上吉普车掳走了。黄水涓的公公婆婆急得俨如热锅上的蚂蚁方知龙儿被人无缘无故掳走了。他俩赶紧给陈立本打电话并火速到家附近的派出所报案。

由於两位老人不停呼天抢地又失魂落魄地报案,话说得语无伦次令派出所的警察们搞得一头雾水,他们只听到一个两岁半的幼儿被驾着吉普车的熟人无缘无故掳走了。

不久,陈立本从工厂匆匆赶到派出所。

所长问陈立本:“你的儿子叫什么名?”

陈立本说:“叫龙儿。”

所长又问:“你有没有常到你们家并会驾吉普车的朋友?”

陈立本说:“有,他叫阿海,是我们同厂的司机。他怎么啦?”

所长说:“他掳走了你的儿子。”

陈立本惊骇说:“阿海找洗头妹时借了我一百元,我并没向他追讨,他干嘛要下如此毒手?”

派出所马上打电话到陈立本的厂里了解阿海的情况。工厂负责人说,司机阿海和送货工人阿成今天都旷工。阿海还把工厂的吉普车不知开到那里去了。吉普车的车牌号是XXXX。整个派出所的警察震骇,阿海和阿成这两个歹徒竟斗胆在光天化日之下无缘无故掳走一个两岁半的幼儿,显然他们是绑架幼儿的,这是一起极之严重的绑架案。所长马上向上级报告,上级命令全市的警察严密注意车牌是XXXX的吉普车并一定要缉拿重犯,营救出被绑架的两岁半叫龙儿的幼儿。

阿海和阿成把龙儿交给黄水涓后,喜洋洋开着吉普车回来。正当他俩囗沫横飞计划今晚到那里寻欢作乐之际,两辆交警摩托车把他们拦截住了并把他们连人带车拉到派出所。

所长和年轻警察审问阿海和阿成:“你们俩为什么要绑架陈立本的儿子龙儿?你们的幕后人是谁?目的何在?现在龙儿被你们窝藏在那里?”

阿海和阿成申辩说:“我们没有绑架龙儿。我们没有幕后人。我们是因龙儿的母亲黄水涓的要求叫我们把龙儿送到某某酒店外交给她的。我们亲眼看她抱着龙儿步进某某酒店。”

“可是你们俩为什么要背着龙儿的父亲陈立本和他爷爷奶奶把他掳走的?”

“这是因为黄水涓要我们不要让她老公陈立本和她公公婆婆知道她要把龙儿带走的,怎么说我们掳走龙儿?”阿海和阿成继续申辩,“我们推想,也许黄水涓和陈立本两夫妻吵架,也可能黄水涓和她公公婆婆不和,她打算把儿子龙儿偷偷带走不和他们过了。这本来是一般家庭常有的家庭纠纷事。”

所长和派出所的警察们分析来分析去,觉得这案子又不似当初他们判定的是一起严重的绑架案,因为阿海和阿成没有窝藏龙儿也没提赎金,更主要的是陈立本根本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绑架龙儿干嘛?况且他们和陈立本一家关系良好,无怨无仇。这案子看来倒像他俩说的是一桩家庭纠纷的家事。由於两位老人仍如泣如诉要求寻回他们的孙子,尽管是家事,但家事也可能会搞出人命的,所以他们还得把这桩家事搞清楚,再进行调解调解。

派出所马上讯问某某酒店是否有位叫黄水涓女士的住客?

某某酒店大堂经理说,黄水涓女士是他们的熟客,她刚刚离开酒店。

所长详尽向上级报告并判定黄水涓很可能还在酒店附近并希望找到她。上级旋即派遣多名便衣警察在附近街道搜索身材高挑但比较丰腴,肌肤白皙,脸容清秀,年约三十岁叫黄水涓的女人。

黄水涓就是刚从银行走出来时被便衣警察找到的。

(12)

“你为什么叫阿海和阿成背着你老公陈立本和你公公婆婆无缘无故掳走你的两岁半幼儿龙儿?”所长和年轻警察单独讯问黄水涓。

“笑话!我是委托阿海和阿成并给他俩一万元的酬劳叫他俩把我的儿子龙儿送过来的,怎么说我掳走自已的儿子龙儿?”黄水涓怒气冲冲,“龙儿是我的儿子,和陈立本无关!”

“怎么可以说和陈立本无关?你是陈立本的老婆,龙儿当然也是陈立本的儿子。”

“龙儿根本就不是陈立本的儿子!陈立本根本就不是龙儿的爸爸!”黄水涓趾高气扬的话令所长和年轻警察打了个大突,蒙了。

“那么龙儿的爸爸是谁?”所长问。

“是‘龙祥集团’董事长洪天祥先生。”黄水涓的话再次把所长和年轻警察打了个大突。

所长嘟嘟囔囔,前几天在电视新闻里还看到洪天祥先生夫妇和市里的权贵们为庆祝“龙祥集团”的新商业大厦落成典礼频频举杯,热闹得很。像他这样知名的人士怎么会涉及到这莫名其妙的事件?这个貌似简单家庭纠纷的事件又怎么会涉及到不着边际的社会名流?

“你说话要负责任!胡说八道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所长威严说。

“我为什么要胡说八道?我吃撑了?”黄水涓漠然说。

“你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年轻警察问。

“我要把龙儿交给他的亲父洪天祥先生。”黄水涓理直气壮,“难道龙儿有个富爸爸的亲父不比有个穷爸爸的养父好?”她瞥了所长一眼,接着双目盯着年轻警察,话锋一转,“如果是你,你是要有个富爸爸,还是要有个穷爸爸?嗯?”所长被她的话窒住了,而年轻警察被她激得脸庞顿然变成猪肝红,哑囗无言。

所长再次向上级报告,上级指示即刻传招洪天祥先生并由上级派来的两位资深刑侦人员单独讯问洪天祥先生。

“龙儿的确是我的亲子。”洪先生取出亲子鉴定的证明给刑侦人员,“我是通过和龙儿的生母黄水涓女士商议,以一千万的代价才取得龙儿的抚养权的。”

“一千万?”两位资深刑侦人员大吃一惊,慎重又问:“是谁提出的?”

“是黄水涓女士提出的,并且是铁价不二。”洪先生坦然说。

原来以为是很简单的一桩家庭纠纷事件,调解调解就可以解决,没料到这桩事件内里却隐藏着很奥妙的玄机,是个很不寻常的案件。资深刑侦人员和派出所的所有警察都感到这案件很棘手,他们根本无法处理,也无权处理。

经过内部商议,所长惟有集中了所有有关的人,宣布:

(一)龙儿的抚养权应属於抚养过他两年半的养父陈立本,还是应属於他的亲父洪天祥先生?这问题必须交由法院裁决。

陈立本的父母听到宣布旋即晕厥过去了,两位老人怎么也不能相信龙儿不是他们的亲孙子。

(二)虽然龙儿是黄水涓的亲子,但是黄水涓已构成了贩卖幼儿的刑事罪,必须扣押,交法院审判定罪。同时,黄水涓的所有银行存款将被冻结直到法院的裁决。

(三)洪天祥先生为获得他的亲子龙儿的抚养权不符合法律程序,他应负何法律责任将由法院裁决。

(四)阿海和阿成已构成黄水涓的从犯,必须扣押,交法院审判定罪。同时,冻结黄水涓给他们的一万元直到法院的裁决。

(五)由于目前仍没有法院的裁决,因此,龙儿暂时由公安派出所看管。龙儿将被安置在公安招待所里,并雇佣两位保姆照料直到法院的裁决。所有费用将从黄水涓被冻结的存款中支出。

(六)陈立本和他的父母以及洪天祥夫妇可以定时到招待所探望龙儿。具体按排是:星期一、三、五是陈立本一家探望龙儿的日子。星期二、四、六是洪天祥一家探望龙儿的日子。星期天是龙儿休息的日子,不准任何人探望。

(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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