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和醋
未末
鱼永远无法生活在醋里,加了醋的鱼是一道美味,却游不了了。
很久以来晚上都睡不好。一闭眼就重复着那个梦,一个帅气阳光的脸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然后就变成一只肥大光滑的海豚压上来,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睡前可能和周紫莫做过爱吧,这会已不记得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身体变得非常干涩,他究竟是如何进去的?也许是口水吧。到底有没有爱过周紫莫呢,最近这个问题老是缠绕着。或许爱过吧,他好歹也是我的初恋啊。
周紫莫这会可能已在公司了,两米宽的双人床总觉得拥挤,终于可以松口气了。周紫莫发福了,以前的同学和朋友都这么说他。我还是那样瘦小,人家都说睡懒觉可以发胖,可现在每天都睡十几个小时一点不见有胖的迹象。一个人躺在床上很舒服,床上的所有东西都是我自己去买的,淡绿色的百褶床罩柔和地垂在地板上,枕心舒服透气,被子透着清香。周紫莫从来都不会欣赏,他没有美丑概念。和这样一个男人躺在这么漂亮的床上真很悲哀。他从未赞美过我,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起他只摸我两个地方:胸和臀。多么渴望他摸摸我的手或者脸,对此他很吝啬。床头柜上放着我昨天刚买的衣服,一件精致的背心,我非常喜欢。周紫莫一脸的不屑,他拿起我的衣服反来正去的看了一遍,再看看标价,“就这也值249?这在我家是做豆腐用的,论斤卖的……”他说了很多,后来我就没怎么听了。心里鄙视他,狗屎和美食,他永远也分不清。躺在床上真不想起来。周紫莫不让我去工作了,他说乖乖呆在家里,他会养我一辈子。第一次听那样的话着实感动了一番。后来才知道,他怕我在外面不安全,他说现在男人没好东西,整天盯着别人的老婆。
该起床了。最近老是心虚气短,嗜睡,想想也25了,女人过了25也就没几年过了。听人说过了25就该走下坡路了。一阵沮丧涌上,哎!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溜了。
起了床不想换衣服,踱到卫生间刷牙,洗脸。最近刚换了洗面奶,满脸的泡泡。眼角偷偷地爬上了一条细纹,长长的睫毛几乎盖住了下眼睑,别人都说我的眼睛漂亮。美丽的眼睛放在暗黄的皮肤上,多么让人不舒服。是不是结过婚的女人都会变成黄脸婆。捏捏脸蛋,其实还是很有弹性,只是肤色太差了。大学毕业以前也没用过洗面奶啊,脸蛋多光滑啊。现在倒好,越用越不像样,究竟是没自信了还是对自己太苛刻了,反正看自己就是不顺眼。
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和面包,吃了一口就没了味口。通常是不吃午餐的,因为周紫莫会在公司吃午餐。今天该做点什么呢?逛街,做脸……都不想去。一个人逛街没人聊天也没意思,经常逛一天也没任何收获。那家美容院已经使我失去信心了,要不是看在那几千块钱的份上,发誓也不会去了。最近怀疑自己提前更年了,晚上睡不着,白天不想起床,总之一切更年期的预兆我都有了。一想周紫莫那肥胖的身体压上来,浑身就不舒服。每次为了配合他总是要装着很开心地叫着,难道他没听出来那是假的。唉,可悲的男人,他太自以为是了。
电脑自动待机,24个小时都不关的。点了一下键盘,QQ一直挂在上面。看着它从星星变成月亮再由月亮变成太阳,心里是不尽失落。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个小时QQ上已经是三个太阳了。人为何能发明这么多消磨时间的东西呢,是不是也有很多人和我一样整天在消磨时光呢?五个头像在闪,大多是无聊的人们。QQ上有29个好友,我有29种身份。我的名字叫溺水的鱼,我会乐此不疲地在29个人之间周旋。随风的头像在闪:
随风:溺水的鱼,为何不理我?我快伤心死了。
随风:你不在吗?
随风:那我等你吧!
溺水的鱼:我来了,情圣。我妈妈一直在家啊,我不敢和你聊天。被她发现我就死定了!!!
随风:鱼鱼,昨晚为何不理我啊?我一直等你到现在啊!
溺水的鱼:昨晚做功课太晚了,就休息了,对不起啊,情圣哥哥!
小西:看你一直在线就打声招呼,妹妹可好?
溺水的鱼:姐姐不在了?我的QQ大多数只是挂着的,真想和姐姐好好聊聊!
温柔一刀:美女,有没有想我啊?
温柔一刀:又挂QQ啊?告诉我电话嘛,我不是坏人!
……
随风:鱼鱼,和你聊了快半年了还没看过你的照片,什么时候给我看?
拉发:丫头,又挂线呢?别有事没事老挂线,害老哥在那瞎琢磨!
每天大多数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发觉自己已有些依赖于虚幻世界了。关了电脑,拉开窗帘,外面的阳光很耀眼。大概有多久没出门了呢?米娜说看见周紫莫在茶馆和一个女人亲热,我就不喜欢出门了,怕撞见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更不愿意相信这样的现实。洗衣机里该塞满了衣服吧,把袜子和内裤拣出来。周紫莫把什么衣服都塞到洗衣机里,给他说了无数次,不要把内衣和袜子放到一起。他说全世界就我最多事。有时真想狠狠心把什么衣服都塞到洗衣机里一顿搅算了。手洗的衣服洗完了,洗衣机也唱了起来(洗完衣服它会唱歌提示人)。晾好了所有的衣服,腰痛痛的。用洗手液洗了手,擦上护手霜,歪在沙发上打开电视:
李大侠,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你安心去吧!接着用手拂了死者的眼睛。
酸酸甜甜才是我……
一连换了十几个频道,很无聊。关了电视突然觉得屋子里很沉闷,可能要下雨了吧。去关上了所有的窗子。
客厅里一只硕大的绿苍蝇,嗡嗡地飞着。它先在沙发上停了一会,又在茶几上的水果盘里蹿来蹿去,仿佛在嘲弄我。最恨蚊子,苍蝇,不知道用什么词汇来形容这种痛恨。到处找东西拍它,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东西。找了一块旧毛巾,追着苍蝇跑。它停在我的百合上,那是周紫莫每天带回来的,如果说我还固守这份婚姻,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每天的这束百合,自从他有了自己的公司,就从未间断过这个行为。那只绿苍蝇在花丛里飞来飞去,还不时地绕我飞一圈,对它的仇恨占据了我所有的感情。我举起了毛巾,它正在一只花蕊中享受花香呢,恶心的东西也配享受我的花香。拍下去了。洁白的花瓣四散飘开,像洁白的羊群,一声炸雷,羊都散开了,漫山遍野都是,天快下雨了,我不知道怎么才能把它们聚拢。我孤零零站在悬崖上,不敢往下看,崖底一点一点的白色在动,太高了,如果掉下去会怎么样呢?豆大的雨点敲打着脑袋,我站在那里一动没动一直到雨停了,雨并没下很久,山洪也没下来。暴雨过后,羊都从崖底的石蓬里走上来,一只都不少;苍蝇不知死了没有,水晶的花瓶碎了一地,花瓣到处都是。这些年来那次放羊的情景总是会不经意从大脑里迸出来。那天回家没人问我下这么大雨有没有淋到雨。
刚下了一场暴雨,屋子里变得很清新,打开所有的窗户,雨后的城市味会淡一点,混凝土和钢筋在午后的阳光下发出焦灼的气味。讨厌这种气味,但又离不开这种味道。很多次回老家只能住十几天,受不了家里的厕所。打开窗子,一股清新的空气扑进来,与此同时一只硕大的绿苍蝇飞出去了。不自觉探出身体,甩出手想抓住它,手里空空的。16层确实很高了,整个城市几乎都可以看见,远处依稀可见绿油油的麦田。自从和周紫莫在一起很少吃到面食,他不习惯吃面食。有次给他做家乡小吃,做多了吃了一天,后来他告诉别人说我一天没给他饭吃。他对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习惯是如何可以改变的。他让我改掉吃面食的习惯。后来,我还是改了,每天都煮一小锅米饭,好不容易适应了米饭的味道。仿佛闻到了麦香,抬头去看那片麦田,什么都没有了,远处是望不到边的建筑。
公交站台的人并不多,我一向喜欢坐公交。现在已过了上班时间,车里还有几个座位,我坐在车后排靠窗户的位子。车里的每个人都可以看见。大家都忙忙碌碌地搭乘着一辆又一辆的公车,从城市的一头驶到另一头。很多人在中途就下车了。一直设想这辆公交的终点是什么样子的,但从来都没有去过终点。为什么不到终点看看呢?一股强列的愿望驱使我去终点看看。正在犹豫的时候车子已开过了我的目的地,驶过繁华的闹市,进入一个古旧的巷子。很多人上车,又有很多人下车。这个古旧的巷子,不知是哪个时期留下来的,车子仿佛驶入另外一个时空。低矮不齐的房屋上铺着青色的瓦,瓦上长满了墨绿的苔藓类植物。一座宏伟的骑楼遗址,上面隐约可以看清是什么氏祠堂。定是显赫一时的家族,而现在却只有青砖和苔藓。
公交车停在了郊外一所学校的旁边,站台很漂亮,有点异国风味。罗马的建筑风格和中国的园林结合,给人的感觉很别致。这么大片的建筑,可以去里面看看。我想终于逃出了那个城市了,就好像做了坏事逃出母亲的惩罚一样。让那个男人着急吧,我要逛一天。随即关了手机。
郊外的空气清新,不远处一个很大的人工湖,湖里的水清澈见底,有各种小鱼在游动。坐在湖边的木椅上,来来往往的学生从眼前经过。猛然发现自己有点饿了,这地方估计一时还找不到餐馆。跟着大队拿饭盒的学生走进了学生食堂,很久没吃过食堂的饭了。很怕被人注视,怕自己的年龄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幸好今天穿的比较休闲。食堂很少使用现金,和食堂师傅解释了很久才买了一份榨菜肉丝面。端着面走到食堂角落里的一个位子。以前在学校每天都吃这种面。主要是因为便宜,而且也合口。面很烫,但很好吃。一边呵着热气一边吃面,我想多少有点不雅观,反正这里没有认识我的人,心里正乐呢……
同学,请问这里有人吗?
哦,你是问我吗?——这里没人。
我挪开我的包,示意那人坐下。我注意到他戴一幅眼镜,其他没多看。继续低头吃我的面。
慢点吃吧,有没人和你抢!
呵呵,我尴尬地笑了笑。真想快点吃完,然后走开,但那么大口地吃有觉得很不雅观。我想我肯定是羞红了脸。
要不,我到其他地方吃吧?他的声音很爽朗,但普通话却不敢恭维。
不,不用,我很快就吃完了。觉得好象给别人带来了不便,心里不由得更紧张了。
真的,现在很少看见像你这么害羞的女孩,对了,你读大几了?
我实在不想让他知道,我只是对公交车的终点站好奇,才误入这所大学,到现在还不知道这叫什么大学。
大四。我想我的声音一定很小。
呵呵,还是学妹呢,我读研二,食品与营养。可以问你的专业吗?
我啊,中文。我的面吃得很艰难,最不擅长的就是撒慌。我想我的样子一定非常难看。
我们现在正做社会调查呢,收集各类人群的营养状况,你可不可以帮忙呢?
要我怎么帮呢,我对营养一窍不通!
只要告诉你的电话就可以了,然后我需要知道你每天吃什么东西,就这么简单!
非常抱歉,我没有手机。自己的声音有些陌生,第一次说慌话这么顺溜。
那QQ也可以啊,寝室电话也可以啊。
好吧。告诉他QQ然后拿起包,我吃完了,我得走了。再见!
我逃也似地跑出食堂。在一刹那间我突然觉得自己在出轨。去那个湖边坐了一下,确定自己的情绪稳定以后,拿出一面小圆镜子照了一下自己。第一次单独和陌生男人坐在一起吃饭,心里很紧张。其实跟着周紫莫应酬了很多次,公司的酒会,很大的场面也能应付自如,今天不知怎么了?到现在都没看清那研究生长什么样,只记得他的眼镜。我告诉他QQ算不算是出轨呢?
胡乱爬上一辆回程车:麻烦你,财富大厦,请快点!周紫莫快下班了,我要赶在他的前面。静静地闭上眼睛,心里很乱。那片庞大的建筑渐渐远去,心也跟着平静起来。
周紫莫从小吃火锅,每天都要有个火锅。实在不知道今天能做什么火锅。冰箱里有他从家带来的熏肉和香肠,但好像前几天才是熏肉火锅。找来找去有包烟笋,是去井岗山玩的时候带回来的。什么他都喜欢吃熏的。把笋洗干净泡在清水里,应该可以做个烟笋香肠火锅吧。
炒了四个菜加一个火锅。和他在一起之前从来都不会炒那么多菜,自己也不知道是从哪学的,反正拿起锅铲就能炒菜。母亲说女人天生就会做饭,大概真的如此。
母亲做得一手好菜,小时候有段时间家里缺粮,只有玉米和高梁,她可以做出各种各样让我吃不厌的花样。她可以把一种菜炒四五种花样。我们一家老小从吃不惯别人家的饭,都是被母亲的厨艺给惯坏了。但那时我从没向她学做菜,觉得自己肯定要突破她那种生活方式。母亲常说苦蔓结苦瓜,劝我不要心高气傲。那时我很孤僻也很高傲,觉得母亲嫁给父亲很不值得。父亲是半封建家庭里最后一个少爷,直到解放后参了军生活才会自理。他的荒唐和幼稚给母亲无尽的伤害。从小我就讨厌父亲,不愿和他说话。初中毕业后他就不想让我读书了。母亲为了供我读书,在十六里外的小镇上卖凉皮。那时我已经在那个小镇的中学读初中了,母亲不论晴天下雨都会去那里卖凉皮。我是学生会主席,每个星期一早上全校师生都会聚集在操场升国旗,那刻我总会站在高高的主席台上讲话。母亲就在离我不到20米的小商店门口摆滩。我多么怕母亲会穿着洗得发灰的外套叫我的名字,但她从没有在那个时候找我。每天中午我会偷偷地溜到母亲那里吃碗凉皮,然后匆匆地离开。母亲每当看到我到她那里总是激动地说着话,说她听到我发言了,和电视里的播音员一样好听。我总是闷声闷气地说,嗯!然后匆匆吃完,带走母亲为我带的水果和自制的营养品。我知道她肯定在望着我的背影,但我从没回过头。进了学校大门我总是躲在门后面偷偷看她。她仍然朝我走的方向看着。我知道她很想跟我看看我的教室,我的宿舍还有我的小广播室。其实我很想让她看看她的女儿有多优秀,校园的学习栏里贴着我多篇作文。母亲虽然没读过书,但她能看懂我的作文。可是我总是没有勇气!
后来我考上了县一中,母亲仍然在小镇上卖凉皮!
我考上大学母亲还在那里买凉皮!
考上大学的那个暑假,我每天都拉着车陪母亲去卖凉皮。我带她去了我的母校,校园里只有毕业班在补课。以前的教室被一座五层高的新教学楼代替了。学习栏里还有我当年英语竞赛的照片,母亲乐开嘴笑着。她嘴里只剩下前面几颗牙齿了。她老了,我的眼睛模糊了。我借口去上厕所,在厕所里哭了一场……
老羊羔,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你吃饭了吗?我去给你热菜。
吃过了,都九点多了,还问我有没有吃饭,晚上请客户吃饭。那帮吃人精,就会榨我!总有一天我要让那帮王八好看……噢……
你看你,又喝成这样!
周紫莫冲进了卫生间,一阵呕吐。我很怕这种味道,让人窒息。每次我都担心他会把心也吐出来。卫生间里充斥着酒精的味道。他太重了,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他从卫生间扶到卧室。脱掉他的外套,洁白的衬衫上飞满了桃花,肩膀上各种形态的唇印鲜红如血。一阵透心的凉涌上心头,心里充满了仇恨和委屈。我扯下他的衬衫,用力一撕,袖子变成两半,然后顺着断裂的地方一条一条撕,很快衬衫变成一片一片的布。呆呆地坐在床边,周围除了周紫莫睡熟的声音一点声音都没有。突然心里很害怕,如果突然连这点声音都停下来了,那世界就快死了。看着他睡着的样子,安安静静就和当初谈恋爱时的一样。以前他很瘦,个子又高,我同学都叫他猿。我告诉她们,他即使是猿,也是一只智慧的猿。追我的时候,他每晚都会用自己的方式说服看门的老大妈,给我送来一只超大的苹果。我注意过市场,从没见过那么大的苹果,他从哪里买的,到现在都不知道。一个苹果八个人分,我也只能吃一小块。寝友们都说他太小气,但几乎没人知道他家有多困难。买一个苹果可能是一顿饭钱。我觉得吃过苦的人肯定会有出息的。事实证明他确实很有出息,他从毕业时的身无分文,在短短的三年里有了自己的公司。很多人都说他创造了奇迹,但别人看到的只是外表,只有我知道在三年里我和他吃了多少苦。他睡得很香。心突然变得很脆弱,摸着他的脸。他如果能永远睡着多好,我愿意和他相拥而眠,直到死……我追着一列火车跑,一直跑了不知多久,我爬过一座山,那样就可以追上它了,就要追上的那刹那,突然母亲出现了,她告诉我要带上行李。好多好多的包,怎么搬都搬不完。火车马上要开了,火车带走了母亲和行李却丢下我。孤独的我奔跑在田野上,拼命地奔跑,想追上那列火车。每次快要追上的时候,它又开走了……
怎么又哭了?快醒醒!我被强行叫醒了,有我在什么都不要怕!不怕!周紫莫抱着我。
我只是做了一个梦,没事。现在几点了?我想喝水了。
想喝什么?鲜橙汁还是牛奶?喝点牛奶吧,好睡着。他一边在冰箱里找着,一边自言自语。
我只想喝水,厨房里有凉开水。肚子有点饿了,顺便拿块饼干给我吧!
是不是又没吃饭?我煮面条给你吃吧。你老是不好好吃饭,这样哪天才能胖起来啊?回你家你妈肯定说我虐待你!
厨房里响起令人亲切的打火声,接着是水声。我喝着白开水,抱着他买的赖皮狗。很快他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里面飘着鸡蛋和火腿。我趴在床头柜上,呵着热气,吃完了那碗面。他傻呵呵地看着我,就像他当初手里拿着一个鲜红的苹果站在我的寝室窗前一样。如果他能回到当初多好啊。垃圾筒里的衣服他肯定看到了,但他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其实只要他随便解释一下,编个理由就可以了,但他没有。
周紫莫睡得很香,躺在他的臂腕里活在过去的日子里。如果我们只剩下回忆了,我宁愿活在回忆里。
2005年写于南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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