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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传媒对文学艺术的影响

发布: 2016-10-06 20:08 | 作者: 陈定家



        但是,我们应该看到,在人们为万能的网络感到惊异和惊喜的同时,人们也是不无疑惑和戒备的。事实上“自从人类始祖学会了钻隧取火,人们就在受益于技术的同时对它怀有戒惧之心。”刘宗坤说,在人类发明的历史上,每一次重要的技术发明都曾引起人类的不安。文字的印刷化带来了印刷文明,当时的人类曾惊叫过“人类文明的堕落”;电影电视出现后,也有人认为是“现代文明的庸俗化”,更不用说,他们确实举出了大量事实,以证明新的发明是带来了新的“罪恶”。“他们用怀疑的眼光打量印刷机、汽车、电话和电视,似乎它们都是磨损社会纽带的工具。技术统治不仅会剥夺俭朴的生活方式,也会摧毁社区,使人们变得彼此疏远、相互隔绝。现在信息技术正在改变社会交往方式,同样的希望和绝望相混杂的情绪再次抬头。它是否会损害人类的亲密关系?独处是否已成为不可能的事?交流是否已不必依赖于有形的存在?……像电话和汽车一样,技术把人们的生活割裂,同时又帮助把碎片缝合起来。挑战在于,怎样把电脑化空间里建立起来的联系融入真实生活。”这才是我们应该思考的问题。[17]
        1979年出版的《辞海》对科学作过这样的定义:“科学是关于自然界、社会和思维的知识体系……是实践经验的结晶。”[18]这种把科学定义为“知识体系”和“经验结晶”的观点,大体代表的是19世纪以前人们对科学的普遍认识。但是,科学并不是把已经认识的真理作为追求的目标,相反,所有已成为“体系”和“结晶”的东西,即使它曾经是科学长期追求过的目标,但只要这个目标一经实现,它就只能是科学追求下一个更新的目标的手段。所以,保加利亚学者伏尔科夫认为:“科学的本质,不在于已经认识的真理,而在于探索真理。”“科学本身不是知识,而是生产知识的社会活动。”[19]而网络社会的发展使我们更有理由相信,所谓“科学”,其实是人类对未知世界的一种计划周密却又永无止境的探险。崇尚科学的人类,自一踏上遥无归期的科学征途,就注定要向那茫然无知的未来不断漂流。这是比远涉重洋的铁血征战更为雄心勃勃的思想远征。德国诗人诺瓦利斯(1772-1881)有一句名言:“哲学原本是怀着一种乡愁的冲动到处寻找家园。”意味深长的是,一位诗人谈哲学不期切中了科学的最大特点。其实,科学原本就是哲学的一个分支,虽然人们相信早在希腊化时期科学就走出了神圣的哲学殿堂,但科学始终没有淡忘那份绵绵不绝的浓重乡愁和寻找家园的强烈冲动。
        显然,科技在不同人眼中扮演着天使和魔鬼两种角色。它不仅能生产造福于人类,也为人类制造过数不清的灾难。它不停地制造美妙的科学幻想和现代神话,同时也以它无穷的破坏力制造着人类终结的倒数计时器!当乐观主义者数着科技大踏步向前迈进的步伐时,悲观主义者则从相反的方向数着人类走向终点的脚步。对于艺术生产,科学技术同样扮演着敌人和盟友的双重角色。
        但是,不管怎么说,科学和艺术毕竟都是人类用以认识和改造世界的重要的手段。米•贝京在《艺术与科学》一书中评价福楼拜时认为,在科学技术发达的机械化生产的环境中,人会丧失人性,并变成机器。在金钱和暴力占统治地位的社会里,福楼拜产生了一种悲观的思想:“美大概对人类没有好处,原来,艺术是介于代数和音乐之间的某种东西?”但是,“这位目光敏锐的艺术家相信人的理性,相信科学”,尽管“人的思想不可能预见到未来的创作将被怎样的精神阳光所照耀。我们暂时停在一个拥挤的过道里,在黑暗中来回摸索”。但是福楼拜相信,“艺术愈来愈科学化,科学愈来愈艺术化;两者在山麓分手,有朝一日会在山顶重逢。”[20]显然,这个美妙的“重逢”在这个全新的世纪里正在成为现实。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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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加]麦克卢汉:《人的延伸——媒体通论》,四川人民出版社1992年版,第204页。
        [②]同上,第205页。
        [③][日]富原照夫:《多媒体商业成功的关键》,《中国电子出版》1998年第2期。
        [④]尼葛洛庞帝:《数字化生存》,胡泳、范海燕译,海南出版社1997年版,第16页。
        [⑤][法]波德莱尔:《波德莱尔美学论文选集》,郭宏安译,人民文学出版社1987年版,第402页。
        [⑥]《第欧根尼》1996年第2期。
        [⑦][法]波德莱尔:《波德莱尔美学论文选集》,郭宏安译,人民文学出版社1987年版,第403页。
        [⑧]孟繁华:《众神狂欢》,今日中国出版社1997年9月版,第118页。
        [⑨]汪云天等:《电视社会学研究》,上海三联书店,1998年10月版,第3、11页。
        [⑩][英]约翰•伯杰:《视觉艺术鉴赏》,商务印书馆1994年2月版,第36页。
        [11][美]丹•杰•切特罗姆:《传播媒介和美国人的思想》,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第192、169页。
        [12]陈定家:《“超文本”的兴起与网络时代的文学》,《中国社会科学》2007年第3期。
        [13]尼葛洛庞帝:《数字化生存》,胡泳、范海燕译,海南出版社1997年版第17页。
        [14]李河:《得乐园•失乐园》,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7年版,第7页。
        [15]如1995年克拉克的“网景公司”在困窘的经济状况下以每股14美元的价格上市,结果一开盘股票价格就一路飚升到71美元,500万股第一天就销售一空,克拉克因此一夜之间摇身一变,成了美国的亿万富翁。这一类神话,使人相信互联网将是一个前途无量的巨型产业。而且,由于互联网络不是任何公司能够单独垄断的,竞争就变成既意味成为对手,也意味着成为合作伙伴。因此,这种竞争具有“环保”的意味,既不破坏生态平衡,又能争取自己生存得更好。
        [16]例如在经济发达的美国,由于人口爆炸、空气污染、废品污染等原因,许多人不愿继续生活在大都市里,可是,如果远离了都市,信息联络又将受到较大限制。在互联网络问世后,由于它能够保证通讯速度比打电话更方便的“即时性”,所以人们开始再一次向西部迁移,“农村人口”增多起来。
        [17]姜静楠、刘宗坤:《后现代的生存》作家出版社1998年版,第227页。
        [18]《辞海》下册,上海辞书出版社1997年版,第3997页。
        [19]夏禹龙:《科学学基础》,科学出版社1983年版,第45页。
        [20]米•贝京:《艺术与科学》,任光宣译,文化艺术出版社1987年版,第13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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