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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集电视剧《葵花朵朵》
陈 枰
第 ９ 集
１ 金盛家园 外 日
鞠广大背着手在工地上急匆匆地走着，过往的民工跟他打招呼。鞠广大心不在焉地答应着。
民工甲：“老鞠干啥去？”
鞠广大：“到后面那几栋楼去看一看。”
民工乙：“那有咱们的活？”
鞠广大含糊不清地嘟囔了句走开了。
水暖工们在收拾干活的工具，准备撤离。
鞠广大没看到鞠双元，他站在那里生气。
小青年甲看着他问：“师傅，这两天老看见你过来，你到底找谁啊？”
鞠广大想说什么没说，掉头走开，走了两步他又停下回头看着那个小青年。
鞠广大：“你们这儿有个叫鞠双元的吧？”
小青年甲：“有啊。”
鞠广大：“他去哪了？”
小青年乙：“出去买料去了。”
鞠广大嗯了一声想问什么又没问。
小青年甲：“你是他啥人？”
鞠广大：“他没跟你们说过，他在这个工地上认识啥人？”
小青年乙：“没有。”
鞠广大生气骂了一句：“这个王八蛋！”
小青年甲：“这人！你到底是他啥人？”
鞠广大：“啥人也不是！”
说完他转身气哼哼地走了。
他走了几步又停住了回头看。
小青年们无拘无束地说着笑着。
鞠广大大声叫：“哎，我说！”
小青年回头看他。
鞠广大问：“鞠双元有对象了吗？”
小青年甲：“有了。”
鞠广大犹豫了一下问：“那姑娘是哪的？”
小青年甲：“说不清楚。”
鞠广大想发火，觉得地点和人物都不对，他甩手走了。
小青年不解地看着他：“他是鞠双元对象的爹？”
鞠广大气冲冲地走着，走着走着脚步慢了下来。
鞠广大边走边跟自己说：“鞠双元已经不是你的儿子了，他跟不跟女人好，跟你鞠广大有啥关系。”
鞠广大使劲摇头：“我这样想是想劝自己，可是越劝越来气。我从来没想到能跟这小王八蛋把关系弄成这样，老子不应该跟儿子低头！可这小兔崽子他也不跟我低头啊。我们俩就这么叫着劲，我难受我知道，他难受不难受我就不知道。这混蛋心比我冷，我算看透了，老子不理儿子是装的。儿子不理老子却是真的。”
鞠广大心里面酸酸，腿脚马上软了，没有力气再往前走，他站在那里茫然地看着四周。
２ ７０２车站小商店 内 日
鞠广大在商店里面买牙膏肥皂等小日用品，他拿着东西往外走的时候外大玻璃窗子外面看，他的眼睛刷的一下亮了。
鞠双元急匆匆地从窗子外面走过去。
鞠广大三步并做两步追了出去。
鞠广大站在玻璃窗的身影，他在外面东张西望，鞠双元不见了。
3 街道 外 日
街道上人很多，鞠双元的身影时隐时现，鞠广大费力地跟着他。
鞠双元站住了，他在看着橱窗里面的商品，鞠双元的身影清楚地映在玻璃橱窗上。他一身休闲装，头发用水弄得湿淋淋的，跟电视上的歌星差不多。
鞠广大站在远处，他简直被儿子的非凡气质弄呆了，做父亲的嚣张气焰刹那间溜得无影无踪。鞠广大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鞠双元转身往回走，鞠广大像是被施了定身法，想躲开，可是就是挪不动脚。他呆呆地看着儿子，鞠双元想着心事并没有看见身边的父亲，他与鞠广大擦身而过。
鞠广大张着嘴看着儿子，他想喊，可是不知道该喊什么。
鞠双元的身影走远了。
鞠广大站在那里骂自己：“鞠广大！鞠广大！你是爹还是他是爹？”
过往行人纳闷地看着鞠广大。
4 歇马山庄 外 日
郭振东和潘桃履行结婚回来了，他们身穿一身情侣装，背着大包小包，进了村，马上招来了一群看热闹的人。
孩子们前呼后拥，年轻姑娘们羡慕地打量议论着。
郭振东把一把一把地把糖果抛向孩子们。
鸡在前面跑，鸭子在后面跟，最后面撵着乱叫一气的狗。
歇马山庄热闹起来了。
郭振东和潘桃游行一样地在村街上大大方方地走着。
村街两边一户一户的门打开了。
老人们中年妇女们从院子里面出来手搭凉棚看着这一对新鲜时髦的年轻人。
5 郭振东家 内 日
潘桃跟着郭振东进了屋。
姜翠玲跟郭长义听到动静从里屋出来。
潘桃满脸笑容，先叫了声爸后叫了声妈，然后鞠躬行礼。
姜翠玲端着婆婆的架子麻耷着眼皮接受着新儿媳的大礼。
门外涌进来好些人。
潘桃跟着郭振东给大家发着糖和烟，挨个叫着亲戚。她叫得脆，叫得甜。婚后的潘桃跟婚前的潘桃判若两人，一下子就溶进歇马山庄的人群当中了。
歇马山庄的姑娘媳妇，互相搭着背拉着手，从头到脚盯着她看。
潘桃骄傲地扬着脸，她心里知道，她和郭振东这场与众不同的婚事给歇马山庄带来了不小的震动，叫不少年轻人红了眼睛。
郭长义低声跟姜翠玲说：“赶紧弄饭哪！”
姜翠玲：“吃啥？”
郭长义口气不满：“这是我操心的事吗？”
一个婶子模样的人搭话说：“子孙饽饽和子孙饺子是少不了的。”
姜翠玲：“那我可不会做。”
婶子：“双元妈手巧。”
姜翠玲拉过来一个小孩子小声对他说着什么，说完了又把两块糖塞进他手里，孩子撒着欢儿跑了。
郭长义没好气地翻了她一眼。
婶子扒在姜翠玲的耳边传授着什么。
姜翠玲不住地点着头。
6 郭振东家厨房 内 日
刘艳梅带着围裙，手脚麻利地擀饺子皮，包着小巧的饺子。
蒸锅上冒着腾腾的热气。
刘艳梅替姜翠玲收拾零乱的厨房。
7 郭振东家堂屋 内 日
姜翠玲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了，摆上供品，点上香。
姜翠玲说：“你们旅行了，旅行完了就是新媳妇进门了。你们是年轻人，喜欢新事新办，这我们当老的也不能反对，但是婚事再新也得认祖宗是不是？振东你领你媳妇给你爷爷和奶奶烧一柱香，让他们在阴间知道，他们的大孙子完婚了。”
郭振东和潘桃拿起三柱香，点着，插进香炉。
两个新人并排站在八仙桌前，鞠躬、下跪、磕头，三叩首。
刘艳梅把两碗饺子端出来递给姜翠玲。
姜翠玲拿着两碗饺子走到郭振东和潘桃面前说：“子孙饺子是必须吃的，咱老郭家不能到你们这儿断了香火。”
说完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潘桃的肚子。
潘桃心里面扑通扑通乱跳，她看了郭振东一眼。
郭振东已经端起碗傻乎乎地吃了起了起来。
潘桃拿起筷子慢条斯礼地夹起一个饺子，放到嘴边咬了一口，她咬出来一个东西。
她吃惊地把那东西吐在手里，是一枚铜钱。
围观的人大声赞扬：“振东的媳妇真是个有福气的媳妇。”
潘桃红着脸笑。
8 李平家客厅 内 傍晚
鞠双元吃饭李平在旁边看，鞠双元知道李平在看他，他不吃了。
李平笑。
鞠双元放下筷子：“傻笑啥？”
李平拿起筷子硬塞进他的手里：“吃啊，我喜欢看你吃饭。”
鞠双元：“你这么看还叫人咋往下咽。”
李平笑：“看你吃饭我有一种成就感。”
鞠双元：“咋个成就法？”
李平：“我说不好。”
鞠双元抬起头看她。
李平：“你的眼睛很亮，像小孩子的眼睛。”
鞠双元：“你是不是又在提醒我，我比你小？”
李平：“你这人真歪！快吃，我要洗碗。”
鞠双元低头吃，他吃得很香。
9 李平家厨房 内 傍晚
李平在洗碗，她探头往外看。
鞠双元在灯下看书。
李平心满意足地笑了。
鞠双元走过来从口袋里面掏出来钱递给李平。
鞠双元：“老臧给今天给我结账了。”
李平把钱推回去：“我不要，你自己拿着。”
鞠双元：“你不是说要往家里寄点钱吗？”
李平：“那也不能用你的钱寄啊。”
鞠双元不高兴：“咋还分你的我的呢？”
李平：“你家里还欠着债呢，我存折上有钱，只是日子不到。”
鞠双元：“那就先把这钱寄了。”
李平看着钱不说话。
鞠双元把钱放进她的口袋里面，李平感触万千地叹了口气。
鞠双元：“别叹气，男人挣钱就是给女人花的。”
李平感慨：“我这是第一次拿男人的钱，过去净挣钱给男人花了。”
鞠双元：“男人挣钱，女人花钱，这是天经地义。张正红算不上男人，算不上男人的人根本就配不上你。”
李平看着他眼睛里面充满了感激。
10 金盛家园 外 日
鞠双元在工地上干活。
小青年甲问：“双元，你整天泡在对象那里连工棚都不愿意回了？”
鞠双元：“有老婆泡着回那破工棚干啥？”
小青年乙羡慕地问：“她对你好？”
鞠双元：“当然好。”
小青年乙：“咋个好？”
鞠双元：“你有了老婆就知道了。”
小青年甲：“她跟你要钱吗？”
鞠双元：“不要，我主动给她。”
小青年甲：“还没扯证呢，不能轻易给钱。”
鞠双元：“为啥？”
小青年甲：“在城里干活的女人靠不住。”
鞠双元不高兴：“她不是那种人。”
小青年家看他不高兴说：“好，好，你不愿意听，我也就不说了，别说我没提醒过你，我们村子来城里打工的人，就有被女人骗了钱的。受了骗，都没地方告去。”
鞠双元：“那是他们没有眼光。”
11 郭振东新房 内 日
郭振东的新房被潘桃收拾得很醒目很别致。
郭振东和潘桃依偎在一起看在锦城照的照片，两人指指点点地笑着。
姜翠玲突然推门进来。
两人吓了一跳，急忙闪开。
姜翠玲没事人一样：“振东，妈问你件事。”
潘桃恼了，她垂着眼皮不说话。
郭振东推了一把母亲，两个人出去。
潘桃竖着耳朵听他们在说什么。
12 郭家灶间 内 日
郭振东小声埋怨姜翠玲：“妈，你咋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进来呢？”
姜翠玲理直气壮地：“我进自己的家跟谁打招呼？”
郭振东：“潘桃是新嫁过来的媳妇，她不习惯你这样。”
姜翠玲眼睛一瞪：“她是嫁到郭家来了，小的得习惯老的，没听说让老的习惯小的。”
郭振东：“她不习惯，我也不习惯。”
姜翠玲：“你有啥不习惯的？从小把你养到这么大，媳妇一娶回家你倒不习惯了？”
郭振东：“妈！”
姜翠玲的中指狠狠地捣在郭振东的额头上：“娶了媳妇忘了娘，你是只白眼狼！”
13 郭振东新房 内 日
潘桃站在门口听着，她一脸的怒容。
14 郭家灶间 内 日
姜翠玲：“你啥时候回县上去？”
郭振东：“再呆两天。”
姜翠玲：“一晃你都半个月没去上班了，不过日子了？”
郭振东：“一辈子就结一回婚。”
姜翠玲：“女人能当饭吃啊？你咋这么没出息？这事上你可真不如你爸。”
15 郭振东新房 内 日
潘桃坐在炕上生闷气，郭振东推门进来。
潘桃问：“你妈跟你说啥了？”
郭振东：“没说啥。”
潘桃：“撒谎。”
郭振东笑：“真的。”
潘桃拽过来一个枕头砸在郭振东的头上，郭振东一把抱住。
郭振东：“咋的啦？”
潘桃：“你以为我没听见啊？”
郭振东笑：“唉！我妈就那样一个人，啥都敢说，你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完了。”
潘桃：“我不许你走。”
郭振东嘿嘿笑。
潘桃：“你是听你妈的还是听我的？”
郭振东：“我妈听我的。”
潘桃被他气笑了：“别跟我耍滑头！”
郭振东趁机开道她：“我妈是不对，可是你也不见得全对啊，你看刚才我妈进来，你连个妈都不叫，连个招呼都不打，这你做得对吗？”
潘桃不说话。
16 田野 外 日
刘艳梅在菜地里面拔草，姜翠玲站在地头跟她说话。
姜翠玲：“潘桃这丫头厉害，知道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儿子不说话，她专门从我最没骨头的地方下刀子，她算把我儿子控制住了。”
刘艳梅笑笑没说话。
姜翠玲：“我这女人当的真是不容易，进门受老婆婆的气，受丈夫的气，好不容易熬出来了吧，又受儿媳妇的气。”
刘艳梅笑：“你那嘴茬子要是能受了气，我们就都别活了。”
姜翠玲：“哎，我算啥？现在的姑娘使得全是软刀子，疼得你上气不接下气，还叫你看不到血。”
刘艳梅：“别说那么吓人！”
姜翠玲：“等你当上婆婆那天，你就知道那疼是啥滋味了。”
刘艳梅：“我们家双元也有对象了。”
姜翠玲：“真的？干啥的？”
刘艳梅：“也在城里打工。”
姜翠玲砸吧着嘴说：“啧啧，双元就是有两下子。啥时候办喜事？”
刘艳梅：“日子还没最后定呢。”
姜翠玲：“瞧着吧，又得拉一屁股饥荒。”
刘艳梅一愣，眼神暗了下来。
17 李平家客厅 内 夜
李平坐在屋子里面看电视，她不时看看墙上的钟。
钟指向九点。
门开了鞠双元进来。
李平迎上去：“你咋刚回来？”
鞠双元：“刚把那家的活儿干完。”
鞠双元掏出来钱递给李平。
李平数钱，小心翼翼地放起来。
鞠双元：“快上饭，我快饿死了。”
李平盛上来饭菜。
鞠双元狼吞虎咽地吃着。
李平充满柔情地看着他：“双元。”
鞠双元：“嗯。”
李平：“你爱我吗？”
鞠双元：“这是每天必须回答的吗？”
李平：“是。”
鞠双元：“爱。”
李平：“如果我死了，你再找个女人也会这样爱她吗？”
鞠双元差点噎住：“你胡说啥？”
李平严肃地说：“回答我。”
鞠双元：“真不知道你们女人咋想问题呢。”
李平：“你回答我。”
鞠双元：“我不回答这么愚蠢的问题。”
李平：“你说我愚蠢？”
鞠双元：“你不愚蠢，你的问题愚蠢。”
李平：“双元，你会爱上别的女人吗？”
鞠双元：“不会。”
李平：“我不信。”
鞠双元：“我爱你，但是因为种种原因爱不成，然后就把应该给你的爱转身给了别人？这不可能！我对你的爱只能是对你一个人的，这个爱是为你而生的。”
李平被深深地感动了：“双元，你说得真好的！”
鞠双元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累啊！累！上班身子累，回来脑子累，我真命苦。”
李平哈哈笑。
鞠双元假装生气：“笑！笑！还不给我盛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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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三十九） （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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